“我?”袁山一愣,他脸上的易容还没除掉,外人眼里,他就是天峪县令萧伯瑀。
田安道:“我得留下处理剩下的事,万一还有山匪藏匿起来。”
袁山见状,便将上官绵打横抱起,快步朝山下走去。
这一幕,落在了一旁的监督使眼中。
那监督使热泪盈眶,被‘萧县令’和妻子恩爱所感动。
他立即拿出纸笔,用舌头润了润笔尖:天峪县令为妻子独自赴险,情深几许
至此,岭南一代叫得上名号的山匪全部覆灭,此事传到圣上面前。
这一回,节度使让监察使书写文书,要求写得详细一点,一点细节也不能放过。
于是乎,这份上千字的剿匪奏报呈到了皇帝赵从煊面前。
赵从煊紧紧地盯着那几个字看,手指几度想要将这份奏报撕碎。
天峪县令和他的妻子
第66章扎心皇帝心痛思悔、岭南新生儿
山匪尽除后,岭南节度使正美滋滋地等圣上赏赐下来,结果,等来的却是一纸革职圣旨。
圣旨上罗列了他数条罪状,欺压百姓、贪冒军功等,最关键的一点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按例当斩。圣上看在他除匪有功的份上,功过相抵,只革了他的职。
那节度使瘫软在地,不可置信地夺过诏书,让身边的属官再宣读一遍。可木已成舟,圣旨上的字不会因为谁去宣读而改变上面的字迹。
萧伯瑀得知此事后,神色微微一愣。
岭南离长安太远,朝廷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山匪刚平,本该论功行赏,却突然降下雷霆之怒,实在出人意料。
萧伯瑀不想揣测君意,毕竟,君心似海,他早已切身体会过了。
天峪县在他的治理下,渐渐地,民心安乐,县民们夜不闭户,不惧盗贼,只因县中衙役巡守严明,路不拾遗已成寻常。
这一切,归功于新任县令,萧伯瑀。
这一年是永昌九年,萧伯瑀上任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便深受百姓爱戴,连其他县令也纷纷效仿。
唯一让无数闺中女子心碎的是,县令大人家中已有妻儿。
而且,去年萧县令为了救自己的妻子,独自入林与山匪搏斗,此事已成当地佳话,还被编成了好几种民间话本子。
什么情比金坚、鹣鲽情深
一字一句,皆如尖刀剜心。
赵从煊不相信那节度使胡编乱造的措辞,便暗中派人去了一趟岭南,可事实的确如此。
他只觉脑中一阵嗡鸣,似无数根细针扎入颅骨中,又反复翻搅。
头好疼。
“陛下!”一旁的小酉子惊呼上前,见赵从煊额间冷汗涔涔,便连忙朝殿外喊去:“快传太医!”
皇帝的头疾已经有了一阵时日,今日是发作得最厉害的一次,太医们轮流上前施针。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赵从煊才勉强缓过来,他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眸中还透露着迷茫和一丝脆弱。
小酉子神色担忧,他小心翼翼捧上一盏温热的参茶,“陛下,您先喝口茶缓缓”
赵从煊没有接,他微微阖眼,声音沙哑,“都退下吧。”
小酉子轻叹一声,他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他隐约猜出,陛下也许是后悔了对萧大人的惩处,可不知是顾及什么,始终没有要将萧大人召回长安的意思。
就在小酉子离开时,赵从煊忽然开口道:“小酉子。”
“奴才在。”小酉子连忙应声。
“传令”赵从煊声音停滞了许久,“岭南一代的奏折,一律交由尚书台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