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嬴煦虽看见了射来的飞箭,却放任不管,在卫尉军的掩护下毫发无伤地坐上马车,转移到安全之处。
巫阖见此处不奏效,立马率人去追嬴昭,拦截其马车,在卫尉军赶来前断其左臂。
楚王昶大悦,巫阖在楚国的地位几乎是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本以为嬴煦会因此废黜公子昭的王储之位,谁知公子昭只有一臂也依旧受嬴煦看重,最后顺利继承大统。
原为陈将的苏群在陈国国破前带着家人投奔到了齐国,从此为齐国效力。
虽然他将才了得,屡战屡胜,但陈国国破前弃城而逃的行为饱受后世诟病,也因此毁誉参半。
后世有诗人写长诗批判,称陈国公主对他有提拔赏识之恩,他却贪生怕死背弃母国,对怜妫之死也是反应淡淡,实乃薄情寡义之人。
可就算这样,也无法抹去他为齐国开拓疆域的功劳和数场堪称
用兵如神的著名战役。
《烽火九州》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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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煦警惕非常,臣未能伤及半分,不过,公子昭被我砍下一臂,另一子嗣也胎死腹中,这些已足够他们慌张的了”
楚王昶仰头大笑,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在巫阖匆忙赶回的期间,楚国已出兵拿下好几座秦国边城。
“爱卿有勇有谋,只身入秦为孤谋划这盘好棋,实乃楚之大幸”
巫阖恭敬俯首,“此乃臣分内之事”
又是诸多赏赐入府,巫阖转身离去时心里却无过多喜意。
楚王昶以为他是在为楚布棋,殊不知楚王昶在他眼里也不过一枚棋子罢了。
楚国疆域辽阔,国力强盛,而楚王昶比之秦王煦更为亲和,更加礼贤下士,他这才选择了楚国,想助楚国一统天下,尽早结束这吃人的乱世。
在这个过程中有所牺牲实属正常,对那些死于他手下的亡魂,他心里的愧疚已被庞大的理想挤占得所剩无多。
不同于楚国君臣之间一片和气,突遭刺杀的秦国可以说是黑云罩顶。
断了一臂的公子昭已从昏迷中醒来,只是脸色苍白,气息虚弱。
他的伤口隐在宽阔的衣袖下,左侧袖口空空荡荡,宫人见了远远就低头行礼不敢乱看,怕被公子昭迁怒。
失去手臂的剧痛和心里落差已经过去,嬴昭对可能到来的后果做了充足的准备。
因此嬴煦召他时,他的面上没有丝毫惶恐。
他受伤未愈,嬴煦特许他不下跪。
“父王召儿臣来可是为了王储之位一事?”
“正是,”嬴煦负手而立,眼里颇有些惋惜之色,尽管父子亲情淡薄,但他向来对这个出色的长子十分欣赏,“依你看,你还是否适合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
嬴昭抬头,眼里平静的不像是在谈论自己,“依儿臣看,损失左臂,只是略有碍观瞻,不影响议论国策,更不影响持笔批折”
他的野心没有写在脸上,只客观道,“父王也可即刻派人教导公子鱼和公子炜,若他们在为君之道上胜过我,我自愿让出王储之位。”
“只是,若单单因为左臂缺失废我,想必丞相第一个不同意”
在召他来之前,嬴煦刚跟丞相谈过,与他的说法几乎一字不差。
五年后,嬴煦因病故去,公子昭顺利即位。
秦王昭登基后招揽客卿,封为他生下长子的余夫人为后,紧接着广纳夫人,第二年就有了五个子嗣,而后歇在呈殿专心政事,不再入后宫。
这日史官前来呈殿询问君王是否要多费笔墨将那中箭而亡的怜妫记录在册。
一尸两命被视作不详,又刚好发生在祭祖之日,隐去不记似乎更为妥当。
可史官尽职尽责,想尽可能多地还原本貌,这才来询问他。
嬴昭闻言皱眉,这些年他政事繁忙,对史官口中的怜妫已没多少印象了。
思忖半晌,他回道,“来人间一趟不容易,就给她记上几笔吧。”
史官应诺退下,嬴昭的心思也重新回到竹简上,及至天光昏暗,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