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祁岳峰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您宁愿把公司交给这种不知轻重的黄毛丫头,也不肯交给我?”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又有一批记者风风火火地赶到安检口。祁
岳峰往阴影里又缩了缩,再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等了半个多小时,眼见他那趟飞往澳洲的航班登机时间都要截止了,那群记者却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
尤其是当机场广播开始反复播报他的名字,催促他尽快登机时,记者们反而更加兴奋地四处张望,活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果然,这群记者就是专程来堵他的。
祁岳峰躲在角落,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身败名裂、人人喊打的凄惨画面,不由心凉了半截。
就在这时,安检口突然又传来一阵骚动。
祁岳峰悄悄探头望去,意外地看见祁宛央和顾琳琅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
记者们瞬间如嗅到血腥的狼群般扑了过来,祁宛央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将顾琳琅护在身后。
顾琳琅望着祁宛央的背影,想起方才在车上,她问祁宛央要去哪里时,对方只说了一句“去机场,这是最后的机会”。
当时她听得一头雾水,刚要细问,她爸爸顾弘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原来她爸爸也看到了热搜,特意来电询问情况。她只能含糊其辞地保证会和祁宛央处理好这件事。
“祁总,您亲自来机场,是要抓捕祁副总吗?”
“祁总,新药试验真的是被祁副总蓄意破坏的吗?”
“祁总,听说祁安内部为了权力斗争可以罔顾患者安危了?”
“祁总,祁岳峰不仅是公司副总,还是您的亲舅舅,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每一个尖锐的问题都让顾琳琅眉头紧锁,更让躲在暗处的祁岳峰听得心惊肉跳,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祁宛央却始终神色淡然。她环视了一圈面前黑压压的记者群,以及几乎要戳到她脸上的话筒,唇角忽然扬起一抹浅笑:“看来是误会了。”
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字字清晰,“我赶过来就是要澄清这个误会。昨天我们确实发现新药凤栖素Ⅲ期临床试验出现了问题,也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对策,明天一早就会给公众一个交代。至于说祁副总故意破坏新药试验,这纯属谣言。”
这番话一出,不仅顾琳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就连躲在暗处的祁岳峰也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记者们显然不买账,立刻咄咄逼人地追问:“祁总,如果祁副总没有做贼心虚,为什么要仓皇出逃呢?”
祁宛央唇角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所以我说是误会。祁副总只是临时接到我的指派,前往兴城协助调查问题批次的新药。”
“祁总这包庇也太明显了吧?”一个身材魁梧的男记者突然拔高音调,反驳道,“刚才大厅广播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祁副总明明是要飞往澳洲,根本不是去兴城。”
祁宛央闻言轻笑出声,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哦?是吗?可能是他的秘书粗心,听错订错了。”她抬腕看了眼手表,“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记者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大厅广播再次响起,清晰地播报着寻找祁岳峰前往兴城登机的通知。
记者们面面相觑,但仍不死心:“如果真是误会,为什么祁副总一直不敢露面?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我在这。”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记者群外传来。
顾琳琅循声望去,只见祁岳峰西装笔挺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身后跟着便衣的戴维队长。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
顾琳琅敏锐地注意到,祁岳峰的目光如鹰隼般直直锁定祁宛央,而祁宛央也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他们是这世上仅存的血脉至亲,顾琳琅不禁揣测,这一刻他们各自心中翻涌着的是怎样的情绪。
“祁副总,”祁宛央语调平稳,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鉴于网络上的不实传言,为了配合调查给公众一个交代,我取消你前往兴城的任务。现在跟我回公司。”
祁岳峰不愧是老狐狸,方才的慌乱早已不见踪影,此刻一派从容:“哎呀,突然看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热搜,又被这么多记者围堵,我一时担心百口莫辩,所以才没及时露面。”
他朝祁宛央微微欠身,“让祁总百忙之中亲自来澄清,实在过意不去。我这就跟您回公司。”
记者们还想追问,却被及时赶到的祁安安保人员拦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宛央一行人登上黑色宾利,绝尘而去。
*
回到公司时,员工们看着被祁总亲自押送回来的祁副总,纷纷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