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盈睡得本来就不太熟,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着睁开眼,然后就看见了谢怀瑾。
对于她突然醒,青年似乎有些意外。
月光从窗外淌进来,辞盈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再去看谢怀瑾的眼睛就没有了意外的情绪,青年看着她瑟缩的身体,只轻声说了一句:“你醒了。”
辞盈看向窗,又看向门,捏紧被子:“你怎么在这?”
谢怀瑾看着辞盈,淡声道:“烛二说你请了大夫,我过来看看。”
辞盈于是想起白日的乌龙,脸上不由红了一些:“我无事。”她甚至不想和他计较又监视她的事情,只觉得很晚了,算了。
但谢怀瑾好像没准备这么算了。
两人对峙间,难得是谢怀瑾先开口说话,但很快辞盈就明白了什么叫说了不如不说,因为下一刻青年那张好看的唇就说出了辞盈实在听不懂的话。
“怀孕损伤身体,你年纪尚小,房事的话切忌不要怀孕。”
辞盈思虑了很久才明白谢怀瑾在说什么,她抬眸向谢怀瑾看去,房间内烛火微弱,她却还是看见了青年的眼睛。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注视,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他们之间其实已经鲜少有如此柔和的时候,如若如若谈论的不是这般奇怪的话,青年看着辞盈,少女的脸上还有刚才睡觉的印,他伸手轻轻地碰上去,想一点一点揉平。
半夜,青年声音温和:“大夫说的话也不要全听,书中说即便是来葵水的日子也有怀孕的可能,喝避孕药会损伤你的身体,服药的事情让旁人做就好了。”
辞盈一个字听不明白,她眼眸缓慢地垂下去,适才一点脸红此时都散干净了。
青年声音温和大方:“我请宫中的老太医开了方子,明日我让墨愉将方子送过来,同他们成房前记得让他们服用。”
辞盈眼皮一跳,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她心惊肉跳,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她竟然觉得说出这番话的人是谢怀瑾也不算稀奇。
她抬眸望着谢怀瑾,见青年还温和笑着。
偶尔她真的很佩服谢怀瑾,为什么他总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明明安淮那日的争吵还隔在他们中间,但他好像就是不记得了。
她讽刺地笑了一声:“药会很苦吗,他们怕苦。”
不出意外,青年的脸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低声道:“再苦也是他们该喝的。”
如果可以,辞盈真想问“他们”姓甚名谁,但此时她只是看着谢怀瑾的眼睛,温柔说:“可是我舍不得,药太苦了的话,就算了。”
辞盈看见谢怀瑾怔了一瞬,然后垂眸:“我明日再去问问太医。
辞盈半撑着身体靠在床栏上,看着谢怀瑾,一字一句道:“如若我真的有了孩子,谢怀瑾,怎么办?”
青年看向少女平坦的肚子,低声道:“若你真想要——”
“我真的想要的话。”辞盈打断谢怀瑾的话。
良久以后房间内传来青年的低声:“嗯,那要吧。”
辞盈心一颤,耳边又传来谢怀瑾温柔的声音:“只是你年纪尚小,再大些,等”
一巴掌被辞盈打了过去,她掀开被子,推开门就要出去,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谢怀瑾留在屋内,没有追出去,外面的婢女已经点燃灯,谢怀瑾坐在床边,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被褥,轻薄的被褥将青年冰凉的手埋住,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
床褥残留着适才少女的温热。
谢怀瑾垂着眸,起身准备离去时,却看见辞盈去而复返。
门被关上,辞盈对着他一点一点解下衣衫,冷声道:“药很苦有多苦?你自己喝过吗,你先尝,等你觉得不苦了我再给他们喝。”
她说一句,解开一个口子。
谢怀瑾怔在原地,看见辞盈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手停在他素衣的衣领上,轻声道:“是不是我要先叫人去煎药?”
“泠月!”辞盈大叫起来,外面院子的灯火一点点亮了起来。
泠月在外面敲门问:“主子怎么了?”
辞盈挑着眉看着谢怀瑾,只觉得心中再闷下去她就要受不住了,也不管顾谢怀瑾的神色,不想看他的脸也不想看他的眼,手直接扒开他素衣上的纽扣。
外面叩门的声音愈来愈小,辞盈自己的衣衫已经褪到只剩下最后一件里衣,里面除了肚兜空无一物。
谢怀瑾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辞盈的手抚皱了,他蹙眉捏住辞盈的手:“我只是让他们喝药,是为了你的身体好,你又在气什么?”
言语间竟然有三分她在无理取闹的样子,辞盈也不知道是气够了,还是怎么,竟然直接笑了出来:“我也不过是要同我的夫君同房,谢怀瑾,你又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