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刚刚还没有人,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之前他坐在神座上的时候就能看出他生得很高,如今站在季白面前时足足高出了她二三个头,步步朝她逼近时,宛若一座小山压了过来。
季白紧张地往后退了退,说:“我……我第一天来神宫实在是太好奇了,就忍不住出去转了转。”
虽说光明神第一天交给她任务,她就消极怠工悄悄跑出去玩,但也不算什么罪恶滔天的大罪吧?
季白想到这儿,心中的底气足了几分。
她站稳了脚步,仰着头说:“我也不是完全不管火鸟,随便出去玩的。我来的时候看见神宫里种着许多树都结着香甜可口的果子就想着去摘几个给火鸟吃,我给火鸟说的时候,它也同意了。”
说话间,光明神已走到了她的面前,在距离她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身后恰巧是夺目的太阳,而他如小山一般的身影挡住了她眼前的太阳,致使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中。
她不得不仰着头看他,低垂下来的金色眸子无悲无喜像是一尊高大沉默,不容侵犯的神像。
季白刚刚好不容易建立的底气在这双金色眼眸的注视下很快就消失殆尽。
“就是……就是……”季白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在半路上遇见了特尔他们,和他们玩了一会。”
季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紧张,就感觉有一种深夜在外玩乐的妻子回家被丈夫抓包的慌乱。
光明神不说话,只是低眸静静看着她,眼底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这座神殿只有他们二人,本就寂静的可怕,在这样的目光下季白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风吹过时还有淡淡的酒香包裹着她。
这让季白的心更虚了。
她低下头咽了咽口水,见光明神一直不说话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他。
“我……我先回去看火鸟了……”
她话落转身就想走,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定在了原地完全动不了。
光明神弯下腰看她,那双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冰川之下翻涌的熔浆仿佛快要压抑不住了。
“这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他低头凑近她,带着寒意的黄金面具逼了上来让季白本能地就想要逃。
可偏偏她的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靠得越来越近。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吗?”他似乎是在生气,金色的眼底闪过一缕暗芒,“说什么吾是你最崇拜的神明,是你唯一敬仰的神,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心中唯一信仰的神吗?”
不知为何季白好似在这一瞬间从强大的光明神身上看见了之前泊里的样子,好像是泊里在生气又悲伤的控诉她,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季白垂下眼帘,故作伤心地说:“光明神是觉得我对您的信仰不够纯粹吗?”
她好似听见光明神嗤笑了一声,随后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手指固执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特殊的材质在她的脸上留下阵阵如蚂蚁爬过般的奇怪触感,又像是捂不热的碎冰滑过她的脸。
有点痒又有点难受。
季白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沉,越来越急促,心也跟着砰砰直跳起来。
可他的眼睛看起来好似依旧很平静,简朴又耀眼的黄金面具罩在他的脸上恍若是一座隔绝情绪的大山。
清浅又炙热的吐息喷撒在季白的鼻头,她忽而后知后觉地发现光明神摩挲的地方好似是……好似是特尔他们刚刚吻过的地方。
“狡诈又虚伪的骗子。”
季白蓦地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勾着她的脸移至眼前,冰冷的黄金面具几乎快要贴上她的肌肤,灿烂夺目的金眸落至她的红唇,眼中染上了一抹暗色,像是蒙上了一丝阴影的黄金。
光明神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很快,她本就艳红的唇越发红得夺目,红得刺眼,好似是寂寂神殿里唯一的色彩。
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平缓的呼吸也变得有几分凌乱与粗重。
如果不是季白离得他太近太近,她压根不会察觉出他这一点点细微的几近不可查的变化。
“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亲吻你?”
赫瑞特可以亲吻她,查奥斯可以亲吻她,就连今天刚刚认识的特尔他们也可以亲吻她的脸颊。
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亲吻她的话,他为什么不行?
“你,不懂拒绝吗?”他的话很少却直白又刻毒,“还是说你天生就花心又滥情,一刻都不能没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