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
电话又被挂断。
紧贴着耳边的电话太冰冷,或者是说,是司北的体温骤然上升,整个脸几乎都红透,镜头再次晃悠了下,紧接着是打火机开合的声音,犹豫不过三十秒,司北拨了回去:“你在哪?”
混乱,不知道白念安在干嘛,那边声音居然杂乱成那样子,车门关上的瞬间整个世界都消停了。
司北确认了下自己的电话没有被挂断,他又问:“你在哪里?”
“家……”白念安的声音很小,小到需要再重复一次才可以听到。
镜头忽然被抬起,在沉默中响起一阵火星腾飞的声音,最后被强行按了下去,剧烈的抖动之后司北深呼吸了口气:“既然到家了,就回去吧。”
“那你开门啊……”
“我到家了。”
“你到底到的是哪门子家?”
司北的心猛地一紧忽然有了底,他望向路边的标识:“不要乱跑,等着我。”
听筒那侧的白念安还和以前一样傲慢,不着边际的说了很含糊的话:“你快一点……”
“我现在好痛,耳朵也是。”
“牙齿也痛。”
“头最痛。”
紧接着没声儿了,司北对准着路标指向跑过去,说来也巧,今天他临时下车的地点居然距离“家”很近,穿梭过四条单行马路,走过两条窄巷,越接近他的步调越慢,几近沉重,司北停了下来。
“你不要玩我,白念安。”
“如果你还是在玩我的话,我现在就走,咱俩不要见面。”司北的语气很生硬,语气却很不稳,他又强调了一遍:“如果又只是满足你的私欲的话,就不要来找我,我不会和你——”
“我想你。”
又是沉默,司北的手放了下来,正好怼到了歪着的镜头前,对白念安的备注仅是四个大字——不要回头。
“我来了。”
他气喘吁吁,步履匆忙,一口气从马路边跑到了小巷口边,穿堂风迎面袭来,拐过那个巷口,飘忽不定的雨水落了下来。
仓库前的一盏老灯下,白念安双手环膝,坐在路灯下,那灯忽暗忽明,黑的时候他就闭上眼,亮起来的时候司北站在了他的跟前。
白念安瘦了,头发比以前短了些,蹲坐着并看不出来个儿长了没。
被这双眼睛注视仿佛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他张口对司北说:“你来的好慢。”
捂着腮帮子,依旧还是不入流的小把戏:“我牙好痛。”
离得还不算太近都能闻见浓烈的酒气,司北问:“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没人管你吗?你家里人呢?司机呢?”
白念安捂着脸撅着嘴,搞得司北欠他一样:“你都不关心我牙疼不疼,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行,那我走。”
司北正准备转身,那盏老灯忽然黑了,他很烦躁的叹了口气立马转过去蹲下身握住了白念安的手。
灯再亮起,一双澄亮的黑眸望着他:“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司北立马松开了白念安的手,也没起身,他别过头:“反正你也不会在意我讨不讨厌你不是吗?”
“在意。”
“你说什么?”司北语气里充满着不可置信。
白念安忽然摇头不肯重复,紧紧揪着司北的衣袖不松手:“我如果说的多一点,你就不会在意我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司北紧捏着白念安的手腕,开口质问:“说一半又不说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又在玩我?”
他的语气很凶,司北从没有对白念安这么凶过:“为什么说得多了就不会在意?”
“你总不能只对人敞开一半的心,还要人家对你掏心掏肺吧?”司北最讨厌白念安忽如其来的沉默,这种时刻他除了不断地去说,不断地去问,别无他法,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比白念安更难对付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