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恒:“清安说的真对,咱们跟陛下玩,手段还太嫩。”
任久言微微皱眉,突然顿住脚步,抬头看向萧凌恒:“会不会是警告?或是惩罚?”
萧凌恒:“你是说陛下嫌咱俩太能折腾了?”
任久言:“你我二人之前在朝堂上掀起的风雨可不算小。兵部、刑部再加一个漕运,并且拿掉的官员品级都不低。更何况…这里面又牵扯了两位殿下…”
“不是没有道理…但……”话至此处,萧凌恒收住了话头。
但若真是惩戒,沈明堂又何必大费周章?户部、刑部、大理寺、天督府齐齐出动。而且又何必赐他们官职?这哪像惩罚,倒像是
萧凌恒忽然轻笑出声:“久言,你说会不会”
“什么?”
“陛下是在”萧凌恒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磨刀?”
任久言眸光一闪。磨刀?磨谁?磨他们这把刀,还是磨两位殿下?
按照约定,穆天池已办妥差事。他先是亲赴军械营,逐笔核验账册,将亏空的库银悉数追回;又在次日早朝上当众进言,直言不讳地向沈明堂陈说利害。这场风波经他一番周旋,总算渐渐平息。
当日退朝后,几个股肱之臣在御书房内喝茶。
许怀策轻啜一口清茶,笑道:“这两个小狐狸,是会给自己找台阶的。”
向子成接口道:“更难得的是懂得借力打力。让穆天池这等清流出面,既全了体面,又撇清了干系。”
武忝锋眉头微蹙,“只是他们既已猜到此局出自陛下之手,恐怕”
沈明堂头都懒得抬:“那就再给他们一个礼物,让他们没空想。”
许怀策:“陛下的意思是——”
沈明堂:“今岁乡试放榜了吧?”
许怀策:“回陛下,各州举子都在来的路上了。”
沈明堂:“去安排吧。”
许怀策:“那这人选……”
沈明堂:“年年都有不该来的人,你看着挑。”
许怀策:“老臣,明白。”
五月下旬的骄阳炙烤着西市的路面,燥热的日头让街边酒肆的幌子都蔫蔫地垂着。萧凌恒跨过酒肆门槛时,正看见季太平歪在临窗的圆桌旁。季太平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转着酒杯。
“季兄好雅兴。”萧凌恒撩袍落座,“大晌午的独酌?”
季太平懒洋洋抬眼,眼底泛着宿醉的青黑,
“你伤好了?”他嗓音沙哑,显然已在此独饮多时。
萧羽杉:“托季兄的福,已然无碍了。”
季太平没有再讲话,继续烦闷的倒了杯酒。
萧羽杉:“季兄是明白人,我就直说了。军械营那事,我知道非你本意,但”
他顿了顿,“为何要蹚这浑水?”
季太平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那日不是说过了?因为我爹。
“就因逼婚一事?”萧凌恒挑眉。
“…嗯。”季太平的酒杯重重落在桌上。
萧凌恒慢条斯理地斟满两杯新酒:“季兄真想退这门亲事?”
季太平:“嗯……”
萧羽杉:“那季兄可曾已经做出什么应对了?”
季太平:“我吃喝嫖赌的名声早就烂大街了,还特意找人把关于我的不良传闻闹大,什么好赌成瘾、挥霍无度。”
他烦躁地扯开衣领,“连逛青楼染花柳病的谣言都散出去了。他娘的,漱亲王竟说找太医给我诊治!”
萧凌恒笑笑:“季兄做的这些说到底仍旧是个人的问题,但出于郡主和季兄的门第,你们二人的婚事可绝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