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但有条件。”任久言轻声说,“具体的回去再说。”
他看了眼萧凌恒,两人眼中都是同样的忧虑,毕竟铁器贸易这事,可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正说话间,一名女官款步而来,在四人面前站定后恭敬行礼:“几位使者辛苦,我王念及天色已晚,特命下官为诸位安排了殿宇歇息。”
她侧身让出宫道,“请随我来。”
“有劳了。”任久言微微颔首。
萧凌恒对上封卿歌仍带着疑惑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做了个“回去说”的口型。
女官掌灯在前引路,灯光在石板路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韩远兮默默跟在最后,手始终按在剑柄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昏暗的巷道。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衬得夜色深沉。
女官引着四人穿过几条幽静的巷道,来到一处青砖小院前,院门挂着两盏素纱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此处便是专为上国使者准备的驿馆。”女官推开木门,露出里面整洁的庭院,“热水与饭食都已备好,诸位若有需要,摇铃即可。”
说着,她指了指檐下的铜铃,随后躬身退下。
韩远兮迫不及待地关上院门,转身时差点撞上封卿歌。
“现在总能说了吧?”封卿歌说。
任久言环顾四周,确认院中无人后,才低声道:“进屋说吧。”
驿馆内陈设简朴却干净,萧凌恒一进门就摘下佩剑扔在榻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随后,他与封卿歌仔细检查着屋内的每个角落,掀起床榻的帷帐,又蹲下身敲了敲地板,最后连窗棂的缝隙都没放过。
韩远兮在厢房里来回踱步,他时不时瞥向紧闭的房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
直到确认屋内确实没有暗格或窃听的机关,封卿歌才向萧凌恒使了个眼色,后者才重重坐在了胡床上。
封卿歌又默默检查完里外两间屋子,确认安全后,才在门边抱剑而立。
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在他脚边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坐下说,”萧凌恒看着封卿歌,随后又向韩远兮,“你也是,坐下,转得我头晕。”
任久言倒了杯茶水,将女国王的条件一一道来。韩远兮听完猛地站起身:“铁器贸易?她倒是敢开口!”
“你小声些。”萧凌恒皱眉,“这事确实棘手,但也不是全无转圜余地。”
“陛下不会同意的。”封卿歌声音低沉,“去年工部才上了折子,严禁边关铁器外流。”
任久言摸着茶杯边缘:“所以我才说应该没问题。”他看向萧凌恒,“若实在不成,或许可以从军器监的旧械入手”
“你疯了?”封卿歌瞪大眼睛,“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萧凌恒压低声音,“祖宗你能不能小点声…!”随后他看向韩远兮,“一会就派人快马回营,请大将军定夺。”
说完,又转头看向任久言,“赛罕那边”
任久言会意:“我同你一起去谈。”
窗外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已是三更时分,一名大褚将士匆匆出城,往南边去了。
天光未明,刚泛起鱼肚白,那名连夜赶回的大褚将士已经跪在年逍帐前复命。
年逍披着外袍听完汇报,眉毛越挑越高:“这小子怎么跟古娅谈出这么个条件来?”
他抖了抖手中的密信,“铁器贸易?”
封翊正捧着碗热粥吸溜,闻言笑出声:“你徒弟么不是?你唯一的徒弟么不是?”他揶揄着。
随后又擦了擦嘴上的粥渍,“不过话说回来,这女国王倒是精明,知道咱们有什么,她缺什么。”
年逍哼了一声,把密信扔在案几上:“精明的过头了。”他转头看向地图,“他俩人呢?谈完了怎的不直接回来,还要派人传信?”
“二位大人…”将士禀报,“去了…赛罕…”
“赛罕?”年逍的眉毛更高了,“去赛罕做什么?”
“这…这末将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