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端过水杯,轻轻放在她唇角。她却不配合,把头偏到一边。他低声哄她:“乖,喝点水。”
她迷蒙着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似是认出了他,又似是没有认出,终于顺从地喝了几口,然后摇摇头,又软软地靠回他肩头。
沈修平放下水杯,又轻轻地把她放回床上。然后,起身走进洗手间,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又坐回床边,轻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
她轻轻蹭了蹭枕头,沉沉睡去。
沈修平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房间里,落在他肩上,也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
她的发丝散落在枕边,睫毛轻轻扇动着,呼吸平稳。他看得出神。他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静静地注视她了。
思念沉沉,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伸出手,指腹缓缓拂过她的脸颊,划过她鬓角散落的发丝,又情难自已地落到唇上。刚刚喝过水的唇,带着一点柔软的湿意。
胸腔里那团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翻涌而出,他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吻上她的唇。
那触感熟悉得让他心颤。
温温软软的唇瓣,是他思念入骨的味道,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想象、都在描摹、都在渴望的味道。
他贪恋地含住花瓣一样的唇,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呼吸乱了,只有甜美如甘露的柔软任他予取予求。
他的吻带着渴望、委屈和小心翼翼的爱意,像是把整个灵魂贴近她,才能稍稍缓解那些熬人的思念。
睡梦中,她因为呼吸不畅,微微蹙起眉,唇间传出一丝含糊不清的轻吟。
沈修平心头一震,骤然清醒,他仓促起身,踉跄退后一步。背脊僵直,喘息杂乱。
自己这是在做这么?!乘人之危,绝非君子所为。
他站在床边,努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他闭了闭眼,将所有汹涌压入胸腔深处。过了许久才慢慢回到床边,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
窗外一阵夜风吹过,院中的竹影轻轻摇曳,月光落在地板上,拉出他单薄的影子。
他转过身,走到窗前,拉开一丝窗帘缝隙。夜色如墨,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她的呼吸声。
*
苏小满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微亮,她摸过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多。
夏日的天亮得早,院子里已有几声清脆的鸟鸣,清晨的空气带着微微的凉意。
她一动,太阳穴便突突地跳,宿醉后的头疼让她皱了皱眉。她扶着床沿慢慢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走下床,想到客厅倒杯水喝。
刚走到卧室门口,她的脚步一下顿住了。客厅的沙发上,沈修平斜靠在那里,闭着眼,身上的白衬衫有些褶皱,似乎是浅眠了一夜。
清晨微蓝的天光斜落在他脸上,映出下巴一圈青色的胡茬。
她心里一跳,脑海中的记忆碎片迅速涌上来。酒,月色,夜风,泪水,男人的怀抱……
昨晚的画面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她居然在沈修平面前哭了,而且是窝在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流了多少泪,不知道说了多少醉话。
她猛地捂住了脸,羞愤交加,恨不得原地消失。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男人轻轻动了一下,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苏小满几乎是瞬间收起所有情绪,强撑着镇定,抱臂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微哑:“沈修平,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沈修平摸过身边的眼镜戴上,站起身,神情沉静,“你昨晚喝醉了,我担心你。”
苏小满轻笑一声,声音却透着疏离:“我喝醉和你有什么关系?沈医生管得是不是有点太宽了?”
沈修平看着她,昨夜还软软地靠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小女人,如今却把自己包裹得如此冷漠,他眼神深了些,往前走了两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苏小满眼圈一热,胸口那团酸意几乎要溢出来,却逼着自己不退缩:“你白天相亲,晚上来我这里扮情圣,我不需要。”
“是,我知道,你根本不在意我。”沈修平的神情微微一震,眼底浮起受伤的神色。
“我在不在意重要吗?”苏小满眼眶发红,“你愿意怎么相亲就怎么相亲,只是别出现在我眼前。”
“对不起。”
“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你相亲,你认识别的女孩是你的自由。”她语气不轻不重,却句句带刺。
沈修平盯着她看了几秒,喉结动了动:“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