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不再理他,直接转身回了卧室,反锁门,进入浴室洗头洗澡。
她洗完后穿上睡衣出来,原本是想看贺青昭走了没,结果却看到他闭着眼靠在沙发上,衬衣和西装完全脱了,露出伤痕累累的上半身。
他肱二肌发达的粗壮胳膊上有着很明显的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打出来的,肌肉紧实的胸膛上也有着擦伤,最醒目的是他劲瘦的腰腹,已经过了两天,腰腹上仍旧一片血红,像是刚受的新伤。
程嘉茉装作没看到,别开脸:“你怎么还不走?”
贺青昭懒懒地掀开眼皮,勾着唇漫不经心地笑:“不想走。”
程嘉茉没好气地回他:“你走吧,你不走也没地方睡。”
贺青昭看着她:“我现在只想做丢脸的事。”
程嘉茉懒得理他,转身便要走。
贺青昭站起身,快速挡在她面前,拉住她手按在腰腹上:“疼。”
程嘉茉触摸到他腰腹上的伤,手像是被烫了似的,吓得直往后缩。
贺青昭又拉住她手放到背后,低头贴住她耳:“茉茉,我疼得难受,要抱着你睡才能止疼。”
程嘉茉一把推开他,冷笑着说:“贺青昭,我当年十五六岁时,在泰京那种混乱的地方都有勇气拼死逃走。现在我已经成年,快二十岁了,又是在京北,你觉得我会被困住吗?”
【作者有话说】
烟的介绍来自百度。
第63章Chapter63
◎他昏迷中一直在喊你◎
春末夏初交替的季节,雨水频繁,尤其是到了夜里,往往一下就是一整夜。
凌晨两点,雨还在下。
贺青昭坐在楼下休息大厅的公共沙发上抽烟,夜风挟裹着雨丝吹入休息大厅,吹得他嘴里叼着的烟迅速闪烁着红光,没一会儿,一根烟便燃到了尽头。
茶几上摆放着的烟灰缸里躺了八个烟头,嘴里这根扔进去,是第九个,被咬过的烟嘴上印着“黄鹤楼”三个字。
他并非只抽泰山,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现在他抽的最多的是黄鹤楼,从程嘉茉为他买了一袋子黄鹤楼的那天起,他便抽上了这种烟。在海城的那几天,他每天都抽黄鹤楼,抽得很厉害,像个瘾君子,一天一包。
烟抽太多了,贺青昭喉咙又干又痒,痒得咳了起来。
他一咳,震得腰腹上勉强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
伤口裂开,血水流了出来,渗透衬衣滴落在米白色沙发上。
十楼的灯亮起。
程嘉茉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可就是无法进入睡眠状态。她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贺青昭那张苍白的脸,以及他身上狰狞猩红的伤疤。
他腰上碎瓷片划破的伤,背上、胳膊上被人打出来的淤伤,她都看到了,但她还是硬着心肠将他赶了出去。
看到他满身伤,她不是毫无感觉,即便他骗了她,可看到他身上的那些伤,她仍旧心疼。毕竟这个男人惊艳过她灰暗的青春,也在她最绝望时给过她温暖,是她情窦初开时便喜欢上的男人。
然而心疼归心疼,她知道,她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了。
虽然他说他跟别人只是协议婚姻,不是真结婚,但究竟是真是假,谁知道呢?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况且就算现在是假的,她也不想跟他继续在一起了。
像他这种凉薄无情、又心机深沉,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没有半点可信度,哪怕他现在是假结婚,说不定将来也会为了权势假戏真做,变成真结婚。
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
真到那一天,她就成了笑话,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交付真心,趁早离开他才是正确的做法。
程嘉茉睡不着,不再强行让自己睡,打开卧室的灯,坐起身看书。
她现在已经成年,已经有了活下去的能力,不再是深陷泥潭的无助少女,不再渴望别人朝她伸出援助之手,不再期盼别人将光照进她心底,她自己就能发光发热。
贺青昭抽到第十根烟时,终于撑不住,单手按住左侧腰腹急促地咳了起来,咳得胸腔剧烈震动,腰腹上的伤震得全部崩裂,比刚划破时的程度还要严重,流得满手都是血,甚至有了要化脓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