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婉站在旁边看得着急,余光瞥见身旁不少人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情急之下扬手给了和敬公主一个轻飘飘的耳光。
请结束你的胡言乱语,会害死傅恒。
和敬公主一下被打蒙了,蒙过之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多么愚蠢的话,以及这句蠢话传入皇阿玛耳中,会给舅舅和富察家带来怎样的影响。
额娘没了,舅舅是富察家唯一的希望,也是她婚后的靠山。
她之所以迁怒鄂妃,不过是因为鄂妃的堂兄抢了额驸随舅舅出征刷军功的机会。
与舅舅和富察家相比,额驸在战场上那一点点军功可有可无。
和敬公主被一巴掌打醒之后,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收场,就听鄂妃打了她,还吼她:“公主不去哭灵,杵在这里做什么!”
眼见鄂妃与和敬公主上演了全武行,阴差阳错把傅恒和鄂妃昔年那点破事全都抖落出来了,纯贵妃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忍不住转头瞄魏贵人,果然见她朝自己点头,知道这是魏贵人挑拨出来的结果,也是她交给自己的投名状。
纯贵妃对魏贵人搅风搅雨的能力很认可,以为和敬公主挨了打,肯定会加倍还回去,谁知她被打完又被吼,居然连个屁都没放灰溜溜夹紧尾巴跑了。
这还是那个骄纵跋扈的嫡公主吗?
等和敬公主离开,傅恒也告退了,纯贵妃兴致缺缺地带领众妃嫔给太后请安,自然要说起此事。
第54章遇喜由悲转喜,不过一瞬间,却将他彻……
“公主年纪小,又逢丧母,心中哀痛,说话难免不好听。鄂妃作为庶母合该包容,怎么也不能动手打人啊。”纯贵妃说完看了一眼东巡结束刚刚被撸了位份的娴妃,打算给自己找个帮手。
魏贵人做得够多了,她想用魏贵人,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暴露对方。
娴妃大病初愈,接收到纯贵妃递来的橄榄枝,也说:“诚如傅恒大人所言,鄂妃从前在皇后座下,得皇后赏识提携。和敬公主是孝贤皇后留下的唯一骨血,鄂妃怎么忍心打她?”
嘉贵人因皇后丧仪被放了出来,人得了眼疾,嘴巴却比往日更刻薄:“嫡公主金枝玉叶,皇上和太后都舍不得打一下,居然沦落到被庶母教训,成何体统!”
愉妃有心替鄂婉说两句,张了张嘴竟不知从何说起。不是她嘴笨,而是皇上和太后都将和敬公主视若掌上明珠,别说掌掴,便是一句重话也没有。
和敬公主被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太后只是第一关。
见鄂婉这边墙倒众人推,明玉站出来说:“公主偏听偏信,对庶母出言不逊,也该收收性子。”
不能展开说,恐怕会牵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对鄂婉和傅恒不利。
太后听说和敬被打,气得脸色铁青。又听几人语焉不详地说了一通,心头火登时燎原,气呼呼接上明玉的话:“公主出言不逊,也轮不到庶母打耳光教训。鄂妃,众目睽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鄂婉也不想回忆和敬公主口不择言的话,深深看了纯贵妃一眼,轻轻摇头:“臣妾无话可说。”
纯贵妃被她这一眼看得莫名心慌,却强撑着挺直腰背,扬起下巴,坐等鄂妃受罚。
别人封妃,要么有家世,要么有儿子,鄂婉一样不占,竟也平步青云走到今天。若不打掉她这个上进的势头,说不定哪天就与自己平起平坐了。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太后训斥鄂妃一通之后,罚她去院中跪着。
鄂婉依言跪在院中,膝上绑着“跪得容易”,倒也不至于受罪。等会儿反正要去哭灵,在哪儿跪不是跪。
“娘娘,您这身子怎么能跪在风口上?”玉糖知道一点内情,陪着跪在旁边,额上冒汗,“万一冻着了……咱们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鄂婉抬头看一眼太阳,安慰玉糖:“皇上等会儿也该来请安了,皇上一到我就装晕,你记得从背后扶住我。”
玉糖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郑重点头:“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主仆俩才通过气,就见明玉从屋中走出来,施施然跪在鄂婉身边,替她挡风。
明玉与太后沾亲,再加上她听话懂事,一直很得太后欢心,又怎会受罚?
“你替我求情了?”鄂婉很快想到一种可能。
明玉看她一眼,含笑说:“里头人多,香粉熏得我头疼,出来透透气也好,还能陪你说说话。”
和敬公主最得太后疼爱,这会儿太后又在气头上,正愁找不到人排揎,明玉就直直撞了上去。
鄂婉知道明玉不放心她,眼圈发热,伸手去扯明玉的袖子:“那边风大,你跪到我这边来。”
明玉握住她的手,却不肯动:“你今日气色不好,更不能吹风,我身子骨一向比你强健,跪在这里正好替你挡一挡。”
明玉素日与人为善,在寿康宫很有些人缘。见她出来跪了,立刻有小宫女拿了拜褥来给两人垫上。
日头朝中天挪了一寸,外头有人通传:“圣驾到——”
余光瞥见一抹明黄,鄂婉悄悄给玉糖比了个手势,立刻朝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