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雷迎头劈下,乌轻轻慌乱扭头,被燕谨稳稳摁住。
“这很奇怪么,家中的书我们都带上了。”
乌轻轻顿时大憾,他对念书倒算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比起念书,他更喜欢玩,喜欢下河摸石头,喜欢跟小伙伴们一起斗草编的蚂蚱。
他小声提出要求:“那你不能像先生那般打我……”
一句话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燕谨有些没听清,低头问他:“什么?”
乌轻轻嗫嚅着不肯开口。
他想起来前阵子燕谨因为自己说错话用镇纸打他的手心,打得比先生狠多了。那天想向娘告状来着,后来一耽误他就忘了,再想起来,手心的红肿早就消下去了,现在连能听他告状的人也没了。
燕谨没注意到他一时低落下去的情绪,视线还在山林间穿梭。
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总算找到一处不错的地方。
离溪边大约一里的地方,在悬崖峭壁间有个非常大的凹进去的山洞,燕谨探了一下,基本上都是石头,虽然前期建造起来会比较艰难,但是安全性很高。
只是这处壁穴背面是悬崖,比较危险,好处就是背面不会有动物过来。
问过乌轻轻的意见之后,燕谨决定就在此处安家。
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只能做些轻省的活计,将壁穴当中的树叶石子都清理出来,确认没有蛇类在此处居住。
晚上还是睡在吊床上面,相比于昨日的不自在,今天乌轻轻干了活,累得两眼一闭就睡过去了。
燕谨浑身疲累,脑中胀痛越发明显,却还是如昨日一般,睁着眼看了许久的星空才在迷迷糊糊间入睡。
剩下的日子就是在收拾与建造当中度过。
将木屋的外框将将搭好之后,燕谨才骑着马下山运板车上的物资。
当初搬家的时候乌霜雪用油纸将东西裹得很严实,除了有些被不知名动物咬过的痕迹之外,别的都保存完好。
来回运了三四天,才把东西都带上去。
她白天不在家的时候,乌轻轻就负责给之前燕谨砍回来的木头削皮。
手心很快磨出水泡,抹着眼泪干了好几天,才在燕谨忙完之后跟她撒娇抱怨。
“呜呜,我的手好痛,我这几天累死了。”
他们现在已经住进屋子里了,燕谨只用找到的树叶再垫上铺盖临时搭了个床,别的东西还要日后慢慢再做。
低头看过去,乌轻轻仰躺在衣服包做成的枕头上,两只手心朝上举起来,给她看被磨红起泡的掌心。
燕谨伸手从旁边的包袱里掏了掏,一个小瓷瓶被拿出来,她将瓶口的塞子打开,对准乌轻轻的手掌就要将药粉倒下去。
乌轻轻连忙缩手:“干什么呀,用不着上药,我就是给你看一看。”
燕谨倒药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她有些疑惑地去看乌轻轻,“起水泡了,我看见了,可以上药。”
这些日子两人都辛苦,她的辛苦和伤痛比起乌轻轻只多不少。
乌轻轻自然知道,他伸手将燕谨手中的瓷瓶接下来盖好,放回包袱里,转过头看着燕谨嘴一撇,小声说她:“你的手都没上药,我只是想让你哄哄我。”
屋子没点蜡烛,燕谨舍不得点,只剩最后两根蜡烛了。她就着昏暗的月光端详乌轻轻的神色,好半晌才伸出手,犹犹豫豫地在他头发上摸了一下。
“轻轻很乖,辛苦你了。”
数日前因为被燕谨打了手心没有得到宽慰的委屈,在这一刻逐渐消散。
乌轻轻将头埋入她毛糙破皮的掌心,很轻地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