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月光奔涌而至,抬首却不见月。
飘飘大雪肆意落下,不一会儿地上便有了薄薄一层积雪。
“赈灾之事可是完成了?”姚宝珠忽然有个想法。
“嗯。”裴景晏搂着姚宝珠的肩膀,自己歪着头抵在她脑袋上。
“谢西越说明日是个大晴天,安安还没有出过远门。裴景晏,明日我们带安安去河间吧?”
“河间?”
“你忘了在河间还有位表弟了?”
“想起来了,雷启文。”裴景晏把近日朝务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实没有紧要的事了,便说道:“好,后日去,朕还有些事需要交代清楚。”
“好。”
“安安一定高兴。”
姚宝珠点了点头,许是今夏在宫中闷得太久,她突然就心血来潮想要出宫。
出发之时,果然如裴景晏所料,裴倾安很高兴。若是让姚宝珠来说,裴倾安何止是高兴,简直是亢奋!
两岁多的裴倾安,嘴皮子利索,更利索的是他的小腿儿。
原本打算舒舒服服不紧不慢地一路去河间,有了裴倾安,一路上用人仰马翻来形容也不为过。
奈何姚宝珠和裴景晏都不想扫了裴倾安的兴,任由裴倾安上蹿下跳。
走走停停,整整七日才到了河间,彼时拭镜眼底黑得像炭。
“就是这家。”拭剑说着话,咚咚咚叩响了雷府的大门,正是黄昏,雷启文应当在家。
“这位大人,找谁?可有拜帖?”门房客客气气问道。
“你且进去通禀,我家大人是雷大人的表哥,衣京安。”
门房看眼前一行人,非富即贵,面相也善,便小心翼翼地关了门一路小跑去通禀。
“这是当初那个三进三出的宅院?”姚宝珠打量着周边的街坊,问道。
裴景晏点了点头,也有些诧异,如今雷启文应不缺银钱,竟还住在当初他和姚宝珠买的宅院里。
忽然,裴景晏拉着姚宝珠往后退了一步。
急匆匆的脚步声,耳力好的人隐约之间还能听到雷启文的声音:“难不成真是表哥?雨秋,我怎么不信!会不会是有心之人故意作弄我?河间近日太平得很,表哥怎么会来?雨秋你看我这身衣裳可还算得体?我怎么觉得……”
到了门口,声音戛然而止。
大门从里向外推开。
裴景晏和姚宝珠,看见雷启文,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而门内的人却笑不出来,嘴张得能塞进拳头去。
雷启文眼瞪得溜圆,门房来报他还以为是假的,竟然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皇皇皇……”雷启文极力克制,声音却还是颤抖的。
“表弟,可是不认识表哥了?”裴景晏笑道。
“表表表表……”雷启文半天愣是没表出来,脸一抬,眼一翻,竟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