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拿了个抱枕垫在腿上,手肘撑着托下巴,歪头看坐在摇椅上的两个人,“可这不是我挑的啊。”
“我买的。”谭宗明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走到她一旁坐下,长睫垂下淡淡阴翳,声音寡淡,“你俩来这儿就为了那点事?”
傅怀琛意味深长地咂舌,躺下望着天花板打了个哈欠,“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们的准新郎官儿了?”
裴淙跟腔,“我俩这不是来关心一下吗。”
“这么闲,你阿那亚那项目完工了?”谭宗明捏了捏太阳穴,余光收入一记晃影,目光暗沉,声音也浸上一分冷,“傅怀琛,把你的脚给我拿下去。”
——转瞬,一抹粉红光影飞出。
准确无误地擦过小腿,水蜜桃掉在地毯上轱辘轱辘地滚到裴淙脚下,被他捡起抛进垃圾桶。
“我靠,我可是你伴郎,你要是把我打残了可损失惨重啊。”傅怀琛从摇椅上弹起来,捂着腿嚷嚷道:“度假村四月中开业,亏我还特意给你在留了套别墅让你们去度蜜月呢,恩将仇报啊。”
裴淙踢了他一脚,冷笑嘲讽,“你这是怕没机会勾搭伴娘吧。”
“真的吗。”沈恬挑了下眼角,“那恐怕有点难了。”
谭宗明下颌微敛,解下腕表丢到茶几上,慢津津地挽起白衬衫袖扣,一身懒意地靠向沙发背,双腿交叠,胳膊搭在一侧。
背没有挺直,整个人也很松懈,轻傲地眸光却透着半分谑意,姿势也似有意无意地将沈恬护在身侧。
本来乏味的一句玩笑话,生生勾起了傅怀琛的兴趣,“此话怎讲。”
看着他一脸好奇的表情,沈恬笑吟吟地告诉他三个名字。
长生资本的独女倪卡,刚在伦敦结束一场春季高定秀,鹏城千金,娱乐圈当红流量明星陆意涵,背靠父亲的深圳翠竹葶餐饮实业,外祖母家是上海最早一批做再生资源的,去年刚与和徐老爷子的荣巨达成合作。
还有一位是她多年未见的叶佳,医学博士,毕业后回归家族企业,现任职于复兴集团下面的一家私立医院。
前两个倒有个共同特点,性格特傲,后面那位的缠人性格,恐怕更能让在座两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招架不住。
听到一半,傅怀琛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扶着脸,嘴角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话可别说太满,万一我要是拿下了这个女明星怎么办。”
“呵,那你加油吧。”沈恬重新拿起平板浏览婚纱,翻过一页后,又顿下,支着触屏笔,仔细思索着,
“我下月中回一趟上海,后面婚礼前就都在北京了,那下月底,把她们都请来北京,正好量一下礼服尺寸。”
说着她嘴角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傅公子,你要不要到时过来看,俘虏成功的话份子钱免了,拿不下的话triple。”
她目光澄亮地扭头询问谭宗明,“怎么样。”
谭宗明勾起手边的长发把玩着,“我没意见。”
沈恬满意地收回视线,躺靠在他怀里。
“你们两人合伙敲我钱呢?”傅怀琛一脸不满,手肘戳了戳低头玩手机的裴淙,“你说这俩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是婚礼打算花多少钱啊,这么坑兄弟?”
裴淙正在打游戏,没工夫搭理他,敷衍地嗯了三声,挪到了沙发另一头坐着。
傅怀琛又对沈恬说:“你撮合一下,我给你double如何?”
沈恬坚定摇头,“你是火坑,不行,就三倍。”
傅怀琛挤了四个字,“一对奸商。”
“那就记在萧卷账上。”谭宗明拿了一个靠枕放在小姑娘身后,起身去恒温室取了一瓶红酒,拿过起瓶器走回客厅,淡淡地丢了一句,“酒杯在餐厅,去拿过来。”
愣了半天的傅怀琛,眼神定在谭宗明身上,回过味来后,言而由衷地点头称赞两字,“局气。”
“该谢的不是我。”谭宗明睨了他一眼,眸中毫无温色,勾开刀刃,游刃有余地撬开蜡封,转出木塞丢在桌上。
他说的不假,萧卷来当伴郎这件事的确不是他点头的。
前段时间拟定六位伴娘伴郎名单时,谭宗明身边有四位单身的人选,但自裴淙被爆上新闻继而父亲又出事后,不易再在这种场合抛头露脸过多,便被谭宗明从名单上剔除,就在萧卷也要被他划掉之际,沈恬劝阻了,“那就少了一个人,你其他朋友都结婚了。”
但那会是谭宗明并不太想顾及这些,否定了她的提议,“找别人也一样。”
小姑娘反倒是困乏地揉了揉眼睛后,趴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讲起来道理,“你们总归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你们这个圈子没接纳过新人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都不喜欢和处不到一块的人做朋友,那婚礼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要找好朋友来啊,我和他的矛盾以后我自己解决。”
谭宗明听着她接二连三的哈欠声,无奈地将人从沙发上抱到卧室床上,替她掖被角时,柔声浅笑道:“你准备怎么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