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仰头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翻身趴在他的臂弯里,侧脸压着他的胳膊沉下去,“我想听你以前的故事。”
他微微垂眼,跟她对视,温声道:“好,你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
“你本科为什么没去国外读常青藤啊?就连我们家一工薪阶层,我爸都省吃俭用地一早把我送出去了。唉,不对你弟弟出国了。”
谭宗明失笑,“你以为我们这些人为什么全是清北这俩地出来的?好听,跟你想的不是一回事,而且谭翊和我不同,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沈恬轻哦一声,继续问:“读书时有人给你送过情书吗?”
“没有。”
沈恬义正严辞,“不可能。”
“真的,q。q上倒是有不少表白。”
谭宗明笑了笑,环抱她的手腕垂落在她肩上,“我不喜欢有人动我东西,也很烦有人碰我的一切,所以没人敢。”
沈恬嘴角一僵,心里暗讽了句,‘把你能的。’
却被他听到了似的,铺天盖地阴影笼罩过来,她的唇被咬了一口,“又在心里骂了?”
沈恬尴尬一笑,讪讪扯开话题:“哎,我看到你弟弟有纹身,你有吗?”
她这话也是没过脑子就问出来了,请等着被调戏呢,果然不失所望。
“我有没有你不清楚?还有,你那眼睛没事别老四处乱瞟。”
谭宗明不悦地瞪她一眼,沈恬微慍地解释:“我是无意中看到的!而且那么显眼。”
她回想了一下那个天使,“挺奇怪的一个图。”
“可能是他遇到了想守护的人吧。”谭宗明替她拢起压在胳膊下的头发。
沈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晚两人闭着眼相拥,从小学聊到大学,一句句地彼此渗透过去,朦胧欲睡的困意在凌晨五点变成梦境。
出了正月,旗袍,龙凤褂与秀禾服一同被薛老送至谭宅,谭宗明陪沈恬回去试衣服,三件衣服被装在木盒里,叠的整齐规正,沈恬要逐件试尺寸长度,先挑了轻薄的旗袍去换。
谭宗明坐在外面等着,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细细品茶,神色间波澜不惊,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那扇门。
门打开时,他望过去。
她回眸望着镜身,鸦羽般的长卷发稠密垂落,腰如约素,精密的暗纹牡丹苏绣,细腻贴合酇白色丝绸,旗袍平滑地柔和曲线。
镜中的沈恬,明眸似水,搭配上清冷绝尘的五官,美得犹如画中雪莲。
她甩了甩长卷发,指尖抚过盘扣,回头问他,“好看吗?”
“九月,你真的很适合旗袍。”谭宗明勾唇轻笑,“艳绝京城,京艳佳人。”
沈恬目光顿了许。
这个词好像有点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听过或者说过。
谭宗明看得有些出神,耳边略过薛老同老太太夸赞,而后看见她又换了一身,一袭正红,盘金苏绣于凤凰飞天,衬得她肤若凝脂,朱唇微弯,一颦一笑都生姿。
视觉感的冲击,让他望着那扇门,久久弥恋。
几套换下来,尺寸刚好,两人陪薛老喝了几盏茶,听着他念叨,“换平常,这种苏绣一条就要半年才能绣完,我和我儿子带着二十多徒弟,紧赶慢赶在你们婚纱来之前完工了,得让你们年轻人知道,这西式婚纱与传统文化的差别。”
谭宗明挨个续茶,笑道:“您的苏绣手艺现在在外面都是六位数开价了,关键有市无价,让他们知道您一口气给了我三条,得点名骂我不地道了。”
老太太拍了一下他的肩,“知道你薛爷爷的心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