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特快列车·1965年9月1日】
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伦敦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已人声鼎沸。
穿着各色长袍的巫师家庭在月台间来往,猫头鹰鸣叫声、行李箱滚轮的咯吱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开学季特有的喧嚣与热闹。
我穿着刚刚裁好的校服,头发编成松松的麻花辫,被披风的银扣束住领口,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十一岁新生。艾薇拉站在我身旁,今天她穿着一件蓝灰色的羊毛斗篷,领口系着象征级长身份的拉文克劳徽章。
“好了菲比,你听着。”她俯下身,郑重地托住我的肩,“待会我得去前面级长车厢参加简报,可能不能和你坐一起,但你不用担心——记得找列车员,他们会帮你安排座位。”
我点了点头,努力装出一副镇静的模样:“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似乎很满意我这句话,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真乖,那就上车吧,待会见啦。”
“待会见。”我笑着回应,看着她转身融入站台另一侧的学生流。
火车长鸣一声,浓雾卷着蒸汽呼啸而起,红色的霍格沃茨特快缓缓驶入站台。
我独自拖着行李箱上车,脚步还未站稳,车厢中已被欢笑与喧闹填满。孩子们兴奋地四处张望,有人在交换卡片,有人抱着猫咪与猫头鹰东张西望。
就在我正准备推开一扇看起来空着半边的包厢门时,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不甚友善的声音:
“等等,这间我们要用了。”
我站在门口怔住了。
明明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声音也还未完全变声,可他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场,却与我记忆中那个男人重叠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就是这个声音,这样的姿态。
他站在光影之间,半张脸隐在阴影中,那双灰色的眼睛如寒冬的月光一般冷静而明亮,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我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忽略的小插曲。
可我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并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谁。
而我,却无法不记得——他曾为了我,走上献祭的那一步;曾在族谱厅下轻吻我指尖,说“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也曾在马尔福庄园的黑夜里抱紧我,誓言“若你不回头,那我便一直站在你身后”。
可现在,他站在我面前,如初见般的冷淡疏离。
“喂,小姑娘,”高尔略显迟钝地探出头,皱了皱鼻子,“你也是新生吗?这节车厢已经被马尔福订下了。”
“没错。”克拉布一脸忠诚地附和,生怕错过什么表现的机会,“斯莱特林的预备车厢。”
“就算你想进来,也得先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卢修斯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少年天生的优越感。他微微抬了下下巴,打量我那身普通的巫师袍,还有系得有些松散的披风扣子。
“我只是……找个位置。”我低声开口,嗓音出奇地轻。
我并不是真的想进来。只是,那一刻我太想靠近他。哪怕只是短短一瞬,也好。
可我的语气太过平静,反而引来了卢修斯的注意。
他稍微眯了眯眼,目光从我脸上扫过,停在我额前几缕垂下来的卷发,再落到我手中握着的那封入学通知书。
“菲比?”他轻声念出我的名字,像是在确认。
我心口猛然一跳。
——他记得了?
但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冷水浇下:
“杰克曼家族的人?”
他眉头轻蹙,像是在脑中搜寻这个家族的印象。
“我是远嫁法国的支系”我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眼神略显疑惑,显然对我的来历一知半解,但那一丝迟疑也只持续了片刻,便被他原本的自信所掩盖。
“那也该知道点规矩。斯莱特林的车厢,不是谁都能进的。”
我轻轻点头,低声说:“我明白。”
然后转身离开,脚步快得像在逃。
可当我踏出那道门的一刹,我感觉到背后那目光仍停留在我身上。
卢修斯站在原地,似乎微微侧过头,像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