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还没回英国,就先传来了消息:所有人立即前往里德尔庄园等候。
无人敢有丝毫怠慢。会议、谋划、甚至私密的交易,全都被粗暴地打断、推掉。
带着满心的恐惧和不安,食死徒们像受惊的乌鸦般聚集在里德尔庄园那阴森的长桌前。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焦灼的等待中缓慢爬行——他们等了整整一天。烛火在巨大的枝形烛台上摇曳,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在挂毯上。长桌上精美的银器无人触碰,空气里弥漫着冷汗、恐惧和越来越浓的不祥预感。
低语声如同老鼠在墙缝里窸窣作响,起初是小心翼翼的议论,逐渐演变成压抑的相互指责:
“梅林的胡子!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冈特老宅的位置那么隐蔽!”多洛霍夫声音嘶哑,带着十分的不解。
“隐蔽?我看是某些人玩忽职守!你们几个负责看守的,是不是只顾着数家里的金加隆了?”亚克斯利的声音充满刻薄的讽刺。
“亚克斯利!你少在那里放屁!”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强作镇定,但尾音发颤。
他竭力维持着平静:“我们第一时间就发出了求援!是你们的支援慢得像中了迟缓咒!等你们这群‘精锐’磨磨蹭蹭赶到,一切都晚了。”
“放屁!我们收到信号就立刻赶来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粗声粗气地反驳。
“是你们自己无能!七个看家的,连十分钟都撑不住?被人家像捅破窗户纸一样闯了进去!”
“十分钟?穆迪和多卡斯·梅多斯联手冲锋,还有那些不要命的傲罗!你们试试看!”埃弗里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尖利,他脸色惨白。
“我们拼了命才拖住他们!还宰了三个!”
“宰了三个有什么用?!东西丢了!黑魔王要的东西丢了!”一个角落里传来压抑的、近乎崩溃的低吼。
“我们都得死……都得死……”
“够了!”贝拉声音尖锐,瞬间切断了所有争吵。她乌黑的眼眸扫过众人,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在这里互相撕咬,像一群地精!不如想想怎么面对主人的怒火!”
终于,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大厅,烛火猛地摇曳,几乎熄灭。
伏地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主位前。更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是,一条巨大、鳞片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巨蛇紧随其后,缓缓滑入。
长桌上一片死寂。连呼吸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烛芯燃烧的噼啪声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伏地魔那双猩红的蛇瞳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偏了下头。
纳吉尼立刻会意,它庞大的身躯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开始缓慢地、无声地绕着巨大的长桌滑行,金色的竖瞳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过每一张惊恐的脸。那滑腻的鳞片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大厅里如同惊雷。
它绕行一圈后,在伏地魔无声的指令下,竟然缓缓爬上了光滑的长桌,庞大的身躯盘踞在冰冷的银器之间,巨大的头颅高昂,俯视着下方僵硬的食死徒们,冰冷的蛇信偶尔吐出,发出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即使是贝拉,也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
她强迫自己直视前方,但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旁边的克拉布身体在筛糠般抖动。
她再次迅速瞥了一眼雷古勒斯,他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脸色苍白,但神情比其他人镇定多了,目光死死盯着桌面上的纹路。
冈特老宅的戒指……加上之前的两个魂器……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伏地魔显然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他猛地一拍桌子,沉重的实木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纳吉尼的头颅随之转动,冰冷的视线锁定了主位下方。
“废物!一群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废物!”伏地魔的声音尖利刺耳,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我不过是离开了短短一周!仅仅一周!你们就给我捅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篓子!把我的信任和期望踩在脚下碾碎!将我的珍宝拱手让人!”
伏地魔的目光精准地刺向卢修斯·马尔福和埃弗里,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凌迟:“马尔福!埃弗里!你们两个,作为看守的负责人,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将近三十个我精挑细选的仆人,对区区十几个傲罗,非但没能守住属于我的东西,反而让它在我眼皮底下消失?!嗯?!”
他的声音拔高,充满了暴戾,“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纯血统的奇耻大辱!是我——伏地魔的奇耻大辱!你们的愚蠢和无能,让我的敌人得以窃取我的力量!”
马尔福和埃弗里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
“主……主人……息怒……是……是傲罗偷袭……他们早有准备……”
“我们……我们拼死抵抗了……真的……还杀了他们三个……主人……求您……”埃弗里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伏地魔根本不听,他眼中只有失败的结果。他猛地抬手,魔杖尖端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邪恶红光。
“Crucio!”
“Crucio!”
两道钻心剜骨的咒语毫不留情地击中马尔福和埃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