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机塞回谢遥手里,一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装可怜,博同情,唤起回忆,最后再提要求……啧啧啧!心机男!绿茶!”
谢遥被她夸张的表情和形容逗乐了,笑得肩膀微微抖动。
她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隔着朦胧的烟圈看着林语:“那你觉得,谢聿怀呢?”
“你哥?”林语愣了一下,随即摸着下巴,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啊……那个大冰块加控制狂?他……嗯……”
她皱着眉,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他吧,坏得比较直接?就是那种……老子就是要管你,老子就是不爽你跟别人好,老子……咳,想要你就是想要你,虽然方式可能比较……禽兽?”
林语越说眉头越皱,赶紧喝了口酒压压惊,“但他至少……不装?吃醋就吃醋,生气就生气,死要面子活受罪也要端着架子……噗,等等!”
林语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谢遥,“不对!谢遥!你问我这个干嘛?你……你该不会真在考虑选哪一个吧?!我的天!姐妹!你清醒一点!那是你哥!名义上的!还有李承!那也是你哥!嗯?好像也是名义上的!虽然都没有血缘……但是!这关系它……它……啊!还买一送一?!”
看着林语那副如临大敌、语无伦次的样子,谢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歪着头,红唇勾起一个近乎顽劣的弧度,在缭绕的烟雾中,用一种极其随意、仿佛在讨论天气般的语气,轻飘飘地吐出一句:
“其实……两个都要,也不是不行?”
“噗——!!!”
林语刚喝进嘴里的威士忌,直接喷了出来!
她呛得惊天动地,脸都憋红了,一边咳嗽一边指着谢遥,手指都在抖:“你……咳咳咳……你说什么?!谢遥!你疯了吗?!咳咳……两个都要?!你……你身体吃得消吗?!”
“就你这小身板!谢聿怀那体力怪……咳咳……李承那个白切黑……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那两个神经病会……会折腾死你的!”
看着林语被呛得眼泪汪汪、一副“我家白菜被两头猪惦记还要主动跳进猪圈”的惊恐模样,谢遥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刚才那点沉郁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逗你的。”谢遥抬手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声音里还带着笑意,“看把你给吓的。”
“靠!谢遥!你学坏了!”林语终于顺过气,扑过来作势要掐她脖子,“这种玩笑能乱开吗?!吓死老娘了!”
谢遥笑着躲开她的魔爪,走到落地窗前。笑声渐歇,她脸上的神情重新归于一种带着倦意的平静。
她看着窗外永不疲倦的璀璨都市,指尖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火点明明灭灭。
她随手将烟蒂摁灭,又不疾不徐地点燃一支新的。
猛地抽了一口入肺,再如释重负地吐出,这吐的仿佛不是烟,而是某种挥之不去的压力。
林语也安静下来,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她看着谢遥。
艺术家的侧影在霓虹光影下,显得格外单薄。浴袍的领口微敞,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片细腻的肌肤。
她素面朝天,湿发垂落,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病态的脆弱,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经历过巨大创伤却未曾被彻底摧毁的清冷与傲气,却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难以企及的美。
林语的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是心疼,心疼她承受了太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是欣赏,欣赏她即使破碎不堪,也从未真正放弃过自我,从未真正将自己的灵魂交予他人摆布;甚至还有一丝……近乎崇拜的羡慕。
羡慕她拥有继续活下来、哪怕一直在挣扎、一直鲜血淋漓的勇气。
“遥遥,”林语的声音难得的温柔下来,带着一丝感慨,“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