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国公府,万太监上门说明来意后,吴管事急得像是热锅的蚂蚁,他从没听说过什么药方,国公不在,他不敢做主赶紧打发人去远香堂传话。
而在远香堂,青衣对着桌上的两张药方单子发愁,一张是那日宋岑寂留下的,另一张是方才谢砚派人送来的。
左看右看对比半天,宋岑寂的那张她看不出名堂,却知是一方毒药,而谢砚送来的那张,从用药来看,关键的几味君药极为珍贵价值连城,再辅之臣药,有补气养元之效。
付骁平去赴宫宴未归,宫里的人又特来索要药方,不用想定是太后对她的病起了疑,要想保他安稳回来,交到宫里的这张药方必须得完美无缺,让宫中太医也挑不出错。
这两张到底该给哪张,青衣实在为难,暗骂:都怪那宋狐狸,装腔作势,屁都没放一个,留下这张毒方到底有什么用也不交代清楚。
颂琴搓着手绢,咬唇觑了眼青衣的神色:“小姐,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外面吴管家催的厉害,不能再耽搁了。”
青衣叹了口气,横下心,也罢,赌一把!随手拎起一张叠好递给颂琴:“你拿着给吴管家送过去。”
颂琴犹豫:“小姐,确认是这张吗?”
“我也没按方子喝过,是不是只能这样了,你赶紧去,不然宫里的人等久了定要节外生枝。”
颂琴哎了声,转身出门往前厅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青衣的心下盘算,要是选错了,她就是拼着命,在临死前也得把宋狐狸刀了,免得再活一世,继续犯在他手里受苦。
——
云麓台内歌舞依旧,出去半个多时辰的万太监回来,将手中的方子举过头顶:“奴才去国公府将药方取来了,请太后过目。”
方才还沉浸式赏舞的皇帝这时也坐直身子,挥手让歌舞停下。
太后没有接,直接着人宣召太医,太医院医者众,被召来的除了院首李岸还有五位同样医术不凡,一进殿便齐刷刷跪下:“臣等拜见太后、皇上。”
“你们看看这药方,可有起死回生之效?”
来时传话的就已经将发生的事告知,李岸也有些匪夷所思,当日他确实给付国公之女诊出绝脉,药石罔医,这不会有假,难道世上真的有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高人?
得了太后令,几位太医齐声应是,起身从万太监手里接过药方就开始研究起来。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太医窃窃私语研究药方的声音,付骁平凝眉,这药方绝对不是凭空冒出来,定是谢砚提早送往国公府,只是这真的能混过去吗?
余光向谢砚扫去,见他凝眸望向太医方向,神色平静,并无半分慌乱。
殊不知,此刻谢砚袖中轻轻拢拳,濡湿一片,药方是无为子开的没错,但未经诊断,只是按照他说的病状,给出的方子应急,糊弄寻常大夫或可,宫里太医并非酒囊饭袋,能不能过这关全凭运气。
整个大殿中所有人都紧张的关注着情况,唯有一处席上人神色淡淡,酒樽在唇边浸出水艳绯色,眼中已有醉意,全然像个世外人,对旁的事漠不关心。
酒壶轻撞铜樽,不时发出轻响,太后侧目看了眼,半是嫌恶半是轻蔑。凭他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能坐到这儿已经是天大的幸事,要不是看在广平王的面上,早就将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赶出去。
片刻时间,好像拉长至万年。
只听其中一位太医皱眉道:“这分明是张毒方啊!”
“是啊,方子上每剂药都带着毒性,这不是要人命吗?”
此话一出,谢砚陡然一惊,怎会是毒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