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环佩相撞般清脆的笑声倏地响起,赵一开口的语气却凉凉的:“时老板上次也是这么和在下保证的。结果没过多少日子拾秋就大半夜的来砸我的门。”
时攸一时无法反驳,只能再三保证不会发生像上次一样的事情,赵一才勉强信了,转而看向时攸的身边:“徐姑娘好像有话想对我说?”
时攸转头看去,徐栀柔转了转帕子道:“赵大夫想多了,我可没有。”
徐栀柔是时攸刚刚出门的时候遇到的,在知道时攸要去长青阁后死活都要跟着过来。想起徐栀柔上次问的话,时攸揉了揉额角,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道:“栀柔,不准对赵大夫无礼。”
徐栀柔闻言“哼”,噘嘴道:“嫂嫂你坏。”
看着跑出去的徐栀柔,时攸心下无奈,对着赵一歉然一笑。
待时攸追到门外,就见徐栀柔蹲在地上,嘴里还在嘟囔着些什么。时攸见状也蹲了下去:“出门前我让人准备了你上次说好吃的冰酪,要回去吃吗?”
“真的?”刚刚还蔫了的徐栀柔听见这句话立马开心了起来,拉着时攸的手就要往望江楼走。徐栀柔走了没几步突然想起来,指了指长青阁的方向:“可是刚刚那个大夫不还说不让你吃生冷的吗?”
“我看着你吃,行了吧。”
看着雀跃的徐栀柔,时攸的心里也是难得的放松。
屋内不似外面那么炎热,徐栀柔坐在桌前吃得正欢,时攸怕她吃得太快才出生提醒道:“吃慢点,没人和你抢。你还没告诉我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瞧着本来正开心的徐栀柔嘴角又耷拉了下来,时攸心里一紧,想着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璟哥说,陛下下旨举办宫宴,犒赏这次征战有功之臣,及其家眷。他有公事脱不开身,就让我过来告诉你了。”
徐栀柔猛然提出这件事,让时攸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时攸察觉到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章云璟以及其他将士班师已经过去了月余,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朝堂半点没有提到对他们的嘉奖和任命。在和章云璟的交谈中,时攸也曾提起过这件事,但都没有深聊。
可是既然没有具体的任命,那为什么章云璟总是来去匆匆的呢。时攸心下疑惑,便开口询问身旁的徐栀柔:“将军自从回来,好像还是公务缠身,他有和你说过在做些什么吗?”
徐栀柔撇了撇嘴:“他才不会告诉我呢。但确实,大部分时间总是早出晚归的。不过我也无意间听到过,好像是朝中余孽未清。”
余孽。时攸那几年虽然远离都城,但诸位皇子夺嫡,后宫和前朝勾连谋权的事情还是不免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虽然没能亲眼见到,但道听途说的一些消息已经足够腥风血雨。就是不知道徐栀柔无意中听到的余孽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了。
夜半时分,时攸睡得并不安稳。
睁眼盯着头顶的帘子看了好久才平复下心情,扭头看了一眼徐栀柔恬静的睡意,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冰凉的水顺着喉管灌进了肚子,时攸才觉着昏沉的脑袋逐渐变得清明。
梦里那些人喊打喊杀的声音围绕在她的四周,震得她的耳朵一阵阵地发出嗡鸣。冷冰冰的茶杯握在她的手里却是温热的。
不久前,在那场齐聚了都城内从商的人的聚会,时攸无意中听到的话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你听说了吗,据说那个季云崖还私藏了一笔财宝没有被找到呢。”
“怎么可能,季家上下都被抄斩了,哪来的财宝,又有谁能保留这份财宝。”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那年被派出去捉拿季家嫡女的官兵最后只带回来一具尸体,脸都看不清了,谁知道是不是那位季家大小姐。我看呐,她怕是拿着这笔财宝不知道去哪快活了。”
沉寂的夜里,时攸缓缓叹了口气。那个人所说的财宝时攸当然知道是在凭空捏造,但这不是她能出面澄清的事情,哪怕她真的站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反而,因为有这道谣言,却会给她带来不少的麻烦。虽然刑部已经定案,但那一具被毁了容貌的尸体,终究只能保她一时的平安。
今日徐栀柔提到的宫宴,无疑让时攸把心提了起来。虽然多年过去,她的容貌有了很大的变化,早年在闺中时攸也不曾过多参加什么宴会,但总是不得不防的。宫宴上人多眼杂,因为着和章云璟这多了一层的关系,不免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关注。
床帘内传来徐栀柔无意识的呓语,时攸闻声看了过去,嘴角无意识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