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珠儿一愣:“下个月,这么快?”
裴信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乎的笑:“不是珠儿小姐属意本世子的么?怎么,本世子早些去提亲,又嫌快了?”
“不是不是……”陆珠儿急得险些被茶水呛到,“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珠儿小姐到底何意?”
“我的意思是……世子您还没了解我呢,譬如我平日里都看什么书,喜欢哪些吃食……”
“不必,”裴信打断了陆珠儿的话,“这些等到成亲后再了解也不迟,再说,珠儿小姐不也是看上了本世子的一张皮肉么?其他的,不了解也罢。”
裴信一番话,说得陆珠儿哑口无言,自己确是被他的相貌吸引,她不是不想多了解一下他,可奈何没机会啊!每回好不容易见着面,总是还没说几句就要走了。
这次也不例外,裴信放下酒杯,站起身,似是又要离席了。
“你,又要走了吗?”
“事既已定,本世子也不多留了,除非,珠儿小姐还有疑义?”
陆珠儿按捺住心中那股古怪的不适感,摇摇头,挤出一个自认为甜美的笑容:“珠儿愿意的。”
裴信并没有再多说一句,丢下陆珠儿独自留在包厢,大步流星地走了。
怕老太太不同意,陆珠儿自是没有将此事透露分毫。
没过几日,陆家二爷陆铮回到金陵,任国子监司业一职。
这是陆府几月来为数不多的喜事,老太太本有些垮下去的身体眼看着有了起色。
陆铮早在信中得知家中变故,不免唏嘘,既叹庶弟陆鸣恶人有恶报,也叹大哥情路坎坷,两次办喜事,竟都未能圆满,后院至今仍空无一人。
此番大哥领命再度出征,只得他撑起陆家门楣了。
谁知陆铮刚回来,还没消停几日,便被一个惊天的消息炸了个人仰马翻。
裴国公府世子裴信,竟要求娶自家三妹?!
这这这……若不是为了扶住差点儿晕过去的老太太,陆铮恨不能自个儿也两眼一闭晕过去得了!
老太太拼命挤出一丝笑,将那上门的媒人应付了过去。等人走后,从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朝自己千般宠爱的女儿发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火。
“孽障!”老太太抡起拐杖,重重地就要朝陆珠儿的背上砸去。
“母亲!”陆铮赶忙去栏,好险才没伤着陆珠儿。
“母亲,你打我?”陆珠儿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看着对自己向来百依百顺的母亲。
“我打的就是你!你是要把我气死,还是想把你那早死的爹给气活过来?我这老太婆的脸全被你丢尽了!”
“我做什么了?怎么就丢脸了!”陆珠儿气得直跺脚。
“若不是你与人私相授受,裴国公府哪会有这十足的把握直接上门提亲?!还将我们一个两个瞒得死死的,打量着你大哥不在,你要掀了这陆府的天是不是!”
“大哥哥不同意就算了,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同意,我不管,我就是死也要嫁给裴信!”陆珠儿说着,哭着跑走了。
三妹将自己锁在闺房中不吃不喝,老太太一天到晚唉声叹气,陆铮一个头两个大,心中叫苦不迭,不知道大哥之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还是妻子侯氏给他出主意,让他先去调查一番,裴国公夫妇是否好相与?那裴世子的头任妻子又是缘何去世的?最重要的,当然是裴世子的品行。
陆铮无不点头称是。只是这话说来容易做来难,陆铮不像陆铎,在金陵根基深、人脉广,他初来乍到的,也不知去找谁打听。
陆铮只得找了几个在金陵任职的同期打听,几人一听是裴国公府,谁敢胡乱说一句不好?怕是不要脑袋了。因此陆铮忙活了半天,最后听到的都是裴国公府的好话,愣是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等陆铮垂丧着头回到府中,陆珠儿已经不吃不喝三日了,老太太更是被气得卧床不起。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陆铮咬咬牙,朝老太太房中走去。
“母亲,要不,就按珠儿的心意吧……”
“三妹自小被宠惯了,凡事只要不合她的心意,她就跟头倔驴似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老太太躺在床上老泪纵横,“都怪我,怪我从小太宠她了,才养成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裴国公府这门第,她一个黄花大姑娘去当续弦,我怕她到时候后悔啊!”
“母亲,且不论以后的事如何,您就说三妹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我们现在无论怎么劝,她都不会听的,非得要她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了,才知道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