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夏昭扫了眼秦修,紧接着追问:“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简随安盯着花,没吭声,或许是表情过于严肃,秦修以为他在苦恼,忍不住皱起眉头问:“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简随安一愣,“啊?”
“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我就没见过谁给你表白能让你严肃成这样的,你不是很擅长拒绝吗?”
“对啊!”夏昭也反应过来,“他不会是拿你发论文和毕业的事情诱惑你吧,可多老师潜规则都是这样的!”
“随安,你可得想清楚啊,他帅归帅,但这…难免会被人议论的。”
注意到三人颇为担忧的目光,简随安挣扎片刻,坦言道:“其实…他是我的前男友。”
义愤填膺的夏昭和杜一澄愣住。
刚喝完一口酒的秦修险些喷出来,向来沉稳的低音炮都惊得变了调:“什么??”
“之前一直没有说,是因为觉得不会有什么联系,也没想过还能见面。”简随安轻声道,“他不会潜规则我的,也不是我的导师。”
简随安顿了顿,想起段屹的神色,重复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七年了。”
“所以你当时喝醉酒都是因为他?”秦修的脸色有些复杂。
“不全是吧,那段时间我本来的状态也不好。”
退学后不久,发现自己状态不对,已经出现躯体化症状的简随安去医院检查,确诊了中度抑郁。
听到这话,秦修神色难掩心疼,哪怕不知道来龙去脉,就先一步把过错方推给了段屹,几乎是压着语气中的怒气问:“那他现在是想和你复合?”
简随安点点头,“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好像是。”
秦修冷眼扫过那束白玫瑰花,表情变得很差,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分手了才来装深情,早干嘛去了?”
“就是!”夏昭紧接着附和,“要真的过了七年还放不下,当初还分什么手啊!”
“是我提的。”简随安说道。
这一下又把三人整不会了,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简随安又继续说:“我很喜欢他,但是我们当时的状态,已经不该继续在一起了。”
简随安第一次向别人提起他和段屹分手的过程,即便是过了七年,那些场景还是犹如昨天才发生的。
“一开始,我们只是无法相互理解。”
简随安捏着那束花,闻着很淡的香味,努力保持着语气平静,“他不理解我为什么不把出国当回事,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觉得异地是件这么重要的事情。
当时的我既无法改变我的人生轨迹,也不想让他为我牺牲。即便是沟通许多次,还是没有办法妥协。”
“后来,”简随安自嘲般笑笑,“我发现,我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我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总是在忙,交流也变得很少,连沟通也没有了。”
在数不清多少个见不到段屹的白天,或许是积累了足够多的失望,简随安草草将自己的东西装进行李箱里,离开时在电梯里碰到了一身酒气的段屹。
段屹并没有喝多,但目光灼灼,紧紧抓着他的手腕,问他要去哪。
简随安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
段屹没有挽留,只是说:“我送你。”
但他喝了酒,没办法开车,于是简随安拒绝了。
那是他们分手前倒数第二次见面。
回家之后,这段感情被父母的一句“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轻易否认,简随安想了很久,看过很多书,还是没有等到来找他的段屹,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
——段屹或许并不爱他,或许也爱过,但现在不爱了,在现实面前显得脆弱又可笑,不堪一击。
也是那时简随安才明白,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在出国前,简随安坐在自家阳台上,看着月落日升,手机里发出去分手信息整晚没有得到回复。
有那么一瞬间,简随安以为段屹连分手都不在乎。
直到他看到花园外那个熟悉的身影,电话响起,段屹还有些粗重的呼吸隔着听筒传来,说:“简随安,我们再见一面吧。”
简随安本打算拒绝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出去见段屹。
他们不像平时那样亲密无间,中间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社交距离,风吹起简随安的头发,又模糊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