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在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寒冰。
苏渔神色懵懂,“符将军?符将军又不是黑袍军的老大…将军与我朝夕相对,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符统都要身败名裂了,给他岂不浪费?
朱祉叡紧紧盯着苏渔的脸,似是要看出他脸上的破绽。
少年的睫毛很长,在鼻梁上映出一排蝶影,双眸溢出星点,笼罩着朦胧的光斑。他整个人好似一方瓷器,透着股易碎的美感。
美则美矣,却毫无灵魂。
唯有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极特别的眼睛。
这世间形形色色的人,虚荣的、懦弱的、贪婪的、刚直不阿的、循规蹈矩的、见利忘义的。。。他早就习惯了他们当面假仁假义,背后明枪暗箭。
他从未见过这般清澈的一双眼。
却让他本能地怀疑,怀疑对方是不谙世事的懵懂,还是更深的伪装?
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朱祉叡试图压下这股陌生情绪。
“这阵法…”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还给谁看过了?”
苏渔抬眸迎上他探究的视线,“自然只给您一人看过。”
声音清亮,字字干脆利落。
朱祉叡身体微微前倾,紧盯着她的眼睛,“苏家和符家可是世交。”
符苏两家关系匪浅,更何况符统的官位比朱祉叡高两个品级,朱祉叡的怀疑也是人之常情。
少年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似是看穿了他的疑虑。她轻轻摇头,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看来将军还是不信我。”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嗔怪。
“符家虽与我家亲近,但他向来只重骑兵,这阵法于他,只怕形同鸡肋。”
她顿了顿,“更何况符将军一向墨守成规…”
苏渔直直地看向朱祉叡,“此阵威力奇绝,我虽放浪,却也知轻重。我只想将它交给真正懂它、配它的人。”
朱祉叡心头蓦地一震!
朱棠衣觉得自己坏极了,这话可以说是相当重的分量了,只有惺惺相惜的挚友间才会如此坦诚。
朱祉叡看着苏渔那双清亮的眼眸,里面映着跳动的火焰,也映着他的影子,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少年眸光流转,“将军可是瞧不上这阵法?”
朱祉叡沉吟了片刻,终是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复杂,“这阵法精妙绝伦,攻如雷霆,守若雄关,当真是你自创?”
苏渔闻言笑了笑,她拿起茶盏,指腹摩挲着温润的杯壁。
“我说是,将军心中只会更加猜疑;我说不是,您又该疑我背后另有高人。真真假假,您又何必深究?”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朱祉叡,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重要的是,我将它献给了您。”
献给您。
这几个字撞在朱祉叡心口,剧烈地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