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的其他感官总是要比寻常人更敏锐几分。花满楼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点一点地急促了起来,好像一层水雾,朦胧地隔开了自己与外界的关联。
但他还是捕捉到了那句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了。”
花满楼又静默了少顷。微风拂动他的鬓发,颊边的那一丝痒意似乎也透入神经,传进了很深的地方。
他握紧了那只草编的桃心,郑重地说,“好。我会收好的。”
芒青很想说就算npc把它供起来,这玩意也还是会萎。其实她可以教他咋编,授之以渔一劳永逸,说不定一高兴又涨两点好感。
但玩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被司空摘星打断了。
他一膝盖把陆小凤掀到一边,举起一只手,一个鲤鱼打挺爬起了身。纵然身上还沾着些灰扑扑的黄土,却仍是一派精神头十足的模样,插嘴说,“我也要!”
陆小凤猝不及防被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耍此等阴招,勃然大怒,拆台道,“你难道不会自己编么?!”
司空摘星理直气壮,“我不会那个爱心。陆小鸡闭嘴。”
他凑到黑马旁边,仰头道,“这个,我也要。”
陆小凤叹为观止,憋不住道,“你要点脸。”
司空摘星选择性失聪,权当做没有听见。
芒青说,“我教你怎么编。”
遇到这样的区别对待,司空摘星的神色却分毫不见异样,立刻弯腰拔了几根草递给她,“你说。”
年轻人白皙的手指绕着草梗轻轻一扭,半边爱心便成了形。
那毛茸茸的短穗仿佛也像是真的小狗尾巴一般,讨好地缠绕、挽留着她的指尖。
照着示范,司空摘星很快完成了一只,手臂一伸,递到了芒青的面前,“送给你。”
芒青扬眉,略抬一下手示意,说,“我已经有了。”
司空摘星低头把茎杆放进她手心里,很认真地说,“对啊,这样你就能得到两颗心了。”
芒青闷笑,把自己新编的那根草编递给司空摘星,“现在我们就一人都有一颗了。”
少年人歪头打量一下,满意道,“果然还是这样更好。”
司空摘星呆呆地望着她,神色怔愣,忽然也跟着笑起来,“嗯!”
*
红色的酒旗猎猎作响,棚下摆着十数张桌椅,木桩上挂着一块手写的牌子,上书“家常便饭,暖铺安眠”八个大字。
店中食客不多,几名旅人翘着脚,就着清酒磕牙。
老板送了一壶热茶上桌,司空摘星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浏览木板上的菜名。
花满楼若有所觉般抬起了头。
陆小凤问道,“怎么了?”
花满楼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
“有血腥气。”他说。
陆小凤当即紧绷起来,左右四顾。忽然,一滴鲜红而粘稠的液体顺着油布的边缘滴落了下来。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司空摘星勃然变色,飞身窜上了帐顶。陆小凤、花满楼紧随其后。
血液是从客栈的二楼渗出的。司空摘星一把拉开窗户,一张惨白的人脸陡然撞入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