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邶微笑:“你可以当任何人。”
扶棠又退了两步:“有道理,我不是好人,为什么要眼巴巴救人呢?不救,自求多福吧,走走走,这个禁制得想办法破除,没有破阵的时间了,拆家给了我灵感,时间紧,我们去拆几个地方。”
“好。”扶棠去哪他就去哪。
目前神智清醒,且不会被蛊惑,又能得她全部信任的,只有云邶,扶棠迈出的脚步又停住了,腮帮子鼓了鼓,想说什么。
云邶先一步开口:“免谈,我不会离开你身边。”
扶棠瞪眼:“你知道我说什么吗?”
云邶:“做不过救人此类的善事,我杀戮道,不救人,只杀人。”
扶棠翻白眼:“随口胡诌道心还是我先开始的,你好意思在师父面前胡说八道。”
云邶声音清冷:“扶棠,魔神也好,背后魑魅魍魉也罢,都很危险,我们分开,谁都不能保证彼此安全。”他拉起扶棠的手继续向前走,“况且,人族性命,与我何干。”
云邶性子清冷,不喜言辞,不喜热闹,龟毛缺点能挑一箩筐,以前扶棠只觉得他只有好看一个优点,现在看来,他还有一个优点。
扶棠一直没吭声,反倒是云邶停下了,仰头看着虚假的天空,重重叹了一声:“你得保证,我回来之前你活着。”
打蛇随棍上,扶棠抱上去:“你同意啦?其实该救的,芝麻大也是力量啊,万一就差那点芝麻呢?我就知道你是嘴硬心软。”
“嘴硬心软的一直是你。”云邶道,“掌门都在你手里,其他弟子算不得威胁,救他们应该不难,难的是对方摆明了挖好坑等你跳。扶棠,在你择道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修的是大爱苍生,你记住,苍生中还有你自己,若你翻车了,我逆转时空也要把你拉回来。”
说实话,云邶都是温温柔柔的,很少凶巴巴说话,也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此情此景,很是新鲜。
扶棠按了按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在云邶深情的目光中忽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小白白,我就说你爱惨了我,快承认吧!”
正经不过一秒钟,云邶甩袖而去:“自己小心,有事召唤我。”
人都走远了,扶棠还在笑,腮帮子都酸了,嘴角还是压不下来,想着反正此处没有神智清醒的人,她干脆哼着歌,牵着一群老人家,一蹦一跳走向禁制正中心,也是血煞气最浓郁的地方。
眼前一大片石柱林,泛着冲天血煞,让人不愿多看,扶棠上上下下认认真真瞧了,看明白石柱林构造的时候,她心神一震。
最后一个环节,终于扣上了,她猜到了全部答案。
石柱外表看起来经过岁月洗礼,坑洼斑驳,平平无奇,那是没有人思考过另一种看法。
符文阵。
每个石柱,都是有大量的符文构成,符文阵的能量来源,才是这个大型禁制,或者是这万年来四境之殇最恶毒的地方。
所有的石柱,都是用人妖魔三族的骨熬炼成的!
根本不是魔族为了飞升搞出来的事,这个符文阵绝地通天,明显是想再生一方天地。
让扶棠最难受的是,石柱中不止有被磨碎的骨头,还有大量的神魂!
难怪妖族十一任少主生死不明,难怪人族天骄不是失踪,就是泯然众人矣,知晓确切死讯的少之又少,原来,他们的神魂都被禁锢在这里。
有多久了?十年?百年?千年?甚至万年!
扶棠食指轻点眉心,默念:“仙灵为引,混沌开路,聚魂结魄,现。”
灵鞭微颤,在混沌力的影响下幻化成一朵金莲,周遭神识尚存神魂被拢了过来。
“神魂太碎了,没办法重聚。”
听到宁院长的声音,扶棠猛地回头:“咦?我的傀儡叛变了?”
此情此景,宁院长着实没有心情发笑,声音很沉:“我是渡劫期,你的金线不能困我太久,放心,这金线有保持神智的作用,我清醒多了。”
“我是两千年前继承乾坤书院的,共培养十代弟子,犹记得,第一次带徒弟时,我高兴的睡不着觉,特地跑到师父面前炫耀我也有亲传了,大徒弟是个调皮的,经常趁我打坐刮我胡子,哈哈,那臭小子不知道,胡子上被我下药了,足以让他痒上三天三夜。那小子心气高,一心想百岁炼虚,超过我这个老头子,后来我再得到他消息时,听闻他死于天劫之下,尸骨无存,那臭小子半点念想都没给我留。”
听过宁院长悼念过往,扶棠心情十分复杂。
就像大祭司说的,人无完人,强者也会害怕。背后势力狡诈,他们利用修仙者惧怕天劫的本性设下万年大局,并非是四境蠢笨,而是同一种观念灌输多了,谁都辨不清真假,也下意识相信口口相传的东西。
可是,连她没下山之前就能看出的问题,四境这些所谓的大能真的毫不知情?还是安于现状,不愿意大动干戈?
无论如何,修仙界天骄的万年之殇,这些比千年王八还能活的大能们要担大责。
“我不明白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卡年前焚千源为了突破修行桎梏,他已经成功了,现在还要做什么呢?魔神又要做什么?他难道不明白,以他的修为,稍有不慎就会引下飞升雷劫吗?”
老人家真的脑子锈透了,扶棠不想听宁问天无辜问天,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反派死于话多,正派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