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回头瞧见两男一女被重重包围,她并不认得那两个男人,但那个女人她认得,乃是琼华公主身边的一等大宫女。
彩云轻咳一声,上前一步,“见过嫣夫人。”
王嫣立马回了一礼,“彩云姑姑,这是……”
她疑惑的看着众人,她大胆猜测这两个男人是彩云的姘头,她今日出来是偷摸会情郎的。不愧是琼华公主,连她身边的宫女都有两个男人……
彩云面上有几分尴尬,但为了不继续尴尬下去,她只能硬着头皮道:“这次出来的急,少带了些银子,夫人和我家驸马爷常有生意上的往来,能不能……从他账上划些银子?”
反正裴朔每个月好几箱银子进账,从他账上划走几两银子都是小事。
王嫣笑笑顿时明白了彩云的意思,“这酒楼也是我家开的,驸马入股做了东家,彩云姑姑往后来这儿吃饭直接走驸马爷的账就是。”
反正不是走她的账。
王嫣说罢朝柜台走来,“这几位都是公主府的贵客,往后他们来你记驸马爷的账就是,月底再统一结算。”
“好耶!再来十只鸡。”项肃大手一拍又上了桌,开始点菜。
谢蔺:“……”
等裴朔游街回来又进了一趟宫拜见了皇帝,这才回了公主府,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后山的凉亭一个人正坐着下棋,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墨金玫瑰簪上透着几分柔和。
裴朔此刻还穿着今日游街的那身官袍没有来得及换下,路过镜花园子见院中牡丹花刚开,他随手摘下一朵簪在了帽子上,又整了整自己衣衫,才孔雀开屏似得进了后山。
见对方没有看他,他自觉得执了一枚黑子挽袖落子。
谢蔺见他这一步拧了拧眉,“你这么做无异于与虎谋皮。”
裴朔笑笑,“有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谢蔺抬眸,正好瞧见对方还穿着那一身,金灿灿的云锦绣纹晃着人眼,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艳,旋即眼睛开始上下打量着裴朔。
他毫不掩饰的眼神好似要将裴朔扒光了般,裴朔下意识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被人围观,他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我没来得及换。”
“驸马……”
“你今日格外好看。”
裴朔被他说得脸皮有些扛不住,他摘下官帽,那上面的牡丹花开得正艳,谢蔺见状却将那枝花取下反而插入自己发间,红花黑发映衬着他美得妖异。
“驸马,我美吗?”
他单手托着腮,青丝垂落肩头,像是黑夜里勾人魂魄的妖精。
裴朔垂手轻咳一声,“我从宫里出来给你带了糕点。”
他说着将油纸包拿上石桌,拆开上面的油绳,一叠摞好的桂花糕映入眼前,谢蔺瞧着桂花糕有些想笑,宫里什么点心没有?他带什么桂花糕?
然而桂花糕入口的瞬间一阵莫名的酸涩涌入鼻尖。
“你……”
“我从容华宫带来的,碰巧岳母大人做了桂花糕,我就请她打包了一些回来,想着你一定爱吃。”
谢蔺偏头不再看他,反而仰面瞧着月亮,手中的桂花糕捏得有些用力,却又不敢真的用力唯恐捏碎了它。
裴朔静静的没说话,他自幼丧母,他想他应该是懂得对方的感受,如果此时他也还有希望吃到母亲亲手做的东西,那才真的是千金不换。
不多时,谢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那碟桂花糕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他没舍得吃太多,只想留着下次再用。
裴朔道:“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多寻些理由进宫,小心些不会被发现的。”
“不用了,有朝一日我会亲自接她出来。”谢蔺声音有些低落。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棋盘上,“太危险了,郭相仪已经盯上了你。”
“我知道。”裴朔手中抓着一把棋子了无兴趣地玩着,指肚摩挲着温润的黑子,盘算着棋盘的布局,忽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我还有一子未落。”
谢蔺眉梢一挑,“谁?”
裴朔啪地落下黑子,语焉不详,“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是时候和她见一面了。”
天下人尽做饵。
唯我与公主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