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我的状元之位是怎么来的?我自幼过目不忘,看过的东西,只稍一两遍,便能记下全部。”
“且不说你这区区108个人名,就是你身后这些用小黄书的书皮包着的圣贤之书,我也早已熟记于心。”
“哦?”谢蔺突然来了兴趣,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驸马竟有这样的能力。
“那我可要考考你。”
谢蔺说着随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外面《玉春艳》的假书皮,里面是本《春秋》,他随意翻至某页,正欲查问,忽而笑道:“若是驸马答不上来,怎么罚?”
“你想怎么罚?”这一次和谢婉玉不同,裴朔成竹于胸,或许他对历史可能有什么误解,但是对于书架子上的这些书他可谓是倒背如流。
“你错一字,就脱一件。”
裴朔双手抱胸,“行!脱就脱!”
谢蔺言道:“桓公篇。”
“元年春王正月……”他的声音像是浸过雪水,清亮得没有一丝犹豫,不缓不慢地将本页内容背出,甚至还附带解释。
谢蔺看着书上内容,却真的是丝毫不差,他合上书本,又重新换了一本,“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出自《中庸》,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是故君子慎其独也……”
谢蔺再次换了一本,“这篇是前朝太守沈为之的策论。”
“莫说前朝,就是本朝的策论,我也倒背如流。”裴朔手中折扇一下一下点着掌心,脚步轻转,笑从心生,意气风发,成竹于胸。
谢蔺听着他背下的策论,脸上的欣赏和惊喜之意越发的掩饰不住,仿佛日月无光,唯眼前人珍珠难掩,他看着侃侃而谈的裴朔,只觉心跳如雷,情愫难收。
他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不可自控地爱上裴朔的每一点光芒。他心软善良、他真诚坚定、他的谋略胆识、他的过目不忘,他的知恩图报……即便是他在棋桌上悔棋无数的小人作态,他也觉得甚为可爱。
不知不觉谢蔺已合上书本,他自诩学贯古今,可若是和裴朔相比,他自叹不如,不愧是贺仓的学生。
“怎么了?还有要问的吗?”
“有。”谢蔺又捧起桌案上早上才读过的一篇策论,清了清嗓子,开始诵读起来。
然而裴朔越听越不对劲,“我怎么没听过,是出自哪里?”
“出自黄河水论。”
“嗯?我从未听说过,何人所著。”
“作者是李文德。”谢蔺忍着憋笑。
“文德……李观?”裴朔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他今天早上发在月刊小报上的策论,对于黄河治水颇有见解,甚至实操之上也省人力物力,所以我便留下研读。”
“驸马,你输了,脱吧!”
“你犯规!怎么能拿今天早上的文章来考我?我还没来得及看。”
谢蔺一摊手,“驸马,你只说是书架上的书,可没说是今日的还是去日的。”
“你……”裴朔算是看明白了,论玩心眼,他略输一筹。谢明昭有八百个心眼子。
裴朔眼珠一转,“你既然将手下暗桩交给我,那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见谢明昭果然被转移话题,他移步坐在谢蔺的椅子上,挽袖拿笔,看了眼砚台,下巴一抬,“研墨。”
谢蔺笑而不语,拿了墨条替他细细研开。
“雍州路远,恐消息有所延迟,月刊小报已经开到雍州,我将州郡的位置写给你,掌柜都是自己人,你拿着我的信物,消息、财帛,尽归你所有。”
“我留在京城和你里应外合,我报我的仇,你夺你的江山,你我合力,天下唾手可得。”
谢蔺看着他将小报的具体位置和掌柜的名姓挨个列出,没想到裴朔当初向他借钱和王嫣合力开的月刊小报竟有此妙用,他忽而笑了。
“我要多谢皇帝。”
“他送了我一个驸马,还送了我一个谋士。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他的。”
“那我也要多谢皇帝。”
“他送了我一个妻子,还送了我一位君主,我也会好好感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