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一声叫嚣,裴朔面色一喜,远远地看着霍衡纵马踏水而来,长枪直接拦住了夏侯起的退路。
那夏侯起却突然扭头看向了裴朔,裴朔心里一咯噔,对方戴着一只丑面具,但他却能感觉到对方是在看他。
霍衡和夏侯起打了将近半个时辰,魏凉在旁帮倒忙,最后还是让夏侯起跑了,霍衡气得一枪将魏凉挑下马去,随后按在地上就开始打,“你怕不是南梁的奸细?要不是你,我早抓住夏侯起了。”
魏凉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却也不恼,冷哼一声,“霍将军,我是在帮你,谁知道那夏侯起狡猾无比?你自己无能,还来怪别人。”
“你等着。”霍衡收起长枪,驾马而来,路过裴朔一把将他拉上马扬长而去。
魏凉在后面啐了一口血沫,身后又一小将凑上来,“这霍衡自来长平,屡建奇功,黄老将军又护着他外孙,视我等如草芥,有他霍衡在,你我再也别想立功封侯。”
魏凉也气地将手中的大刀往地上一插怒道:“霍衡竖子,我誓杀此子。”
回了长平,裴朔道:“你不该当众打他,魏凉虽说坏了大事,但他是老将,又久居长平,你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的脸,损他颜面,恐怕他要给你找事。”
霍衡嗤笑道:“我还怕他?”
裴朔叹了口气:“小鬼难缠。”
魏凉贪功冒进,又对霍衡心怀怨怼,恐生事端,他要早做准备。
第117章
晚上,黄老将军在城中设宴,一来招待裴朔,二来为霍衡庆功,今日虽没能拿住夏侯起,但阻止了南梁大军,也算是大功一件,值得庆贺。
黄光乃霍衡嫡亲外祖,年逾六十,胡子花白,但依旧是精神奕奕,得知霍衡退了夏侯仪又差点儿生擒夏侯起,大笑声几乎能震破房梁。
“你小子,今日可是威风,一把火烧得夏侯仪胆破心惊。”夏光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霍衡也笑道:“夏侯仪不足为惧,只可惜夏侯起放虎归山。”
黄光笑道:“夏侯起今朝被你打败,又中了一箭,恐怕他三五日内都不敢来。”
裴朔皱了皱眉。
霍衡最后选的还是用火?
用火虽然能更多的耗损敌军,但杀伤过大,肯定会损害霍衡阳寿。
“外祖,外祖,这可是我在京中最好的兄弟。”霍衡酒气上头,拉着裴朔就往黄老将军面前凑。
“见过尚书大人,霍成,你不可无礼,尚书大人少年英杰,我早在长平就听闻大人于豫州治理蝗虫,天下称颂,真乃绝世英才。”
“坊间传闻大人官位不正,连晋十一级,依我看来,无非是鼠辈忌惮,听说截杀夏侯起也是尚书的主意?”
黄光有几个儿子均已战死,膝下仅有一个独女,独女早亡,霍衡是她唯一的血脉,夏光很疼爱这个外孙,连带着看裴朔也顺眼起来,更何况裴朔治蝗、治水功绩在册,天下称颂,他对于裴朔也是有几分欣赏。
“不敢当。”裴朔心里想着霍衡的事,没敢多喝。
“外祖,你是不知道,那魏凉小人,要不是他故意放走夏侯起,我早拿下他,魏凉定是担心又被我抢了军功。”
“还有这事?”黄光哼了一声,怒道:“魏凉,你怎么说?”
魏凉跪地道:“末将是想助霍将军一臂之力,共擒夏侯起,何来故意放走一说?”
裴朔也劝道:“或许魏将军是真的想助霍将军,没想到夏侯起狡诈。”
霍衡将他拉至一旁,“你怎得为魏凉说话?”
裴朔叹道:“此事没有证据,若是老将军打他军棍容人心不服,说你祖孙联合起来排斥外人,况魏凉脑后生反骨,你屡建功勋,他却至今无功,此人又急功近利,我担心他会走歪路,到时候做小人行径。你先稳住他,待他日若真发现他有不轨之心,立即……”
裴朔在脖子上抹了一下,霍衡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行,我听你的。”
有裴朔求情,魏凉免去了一顿军罚,但黄光还是叫人打了他十个军棍以作惩戒。
裴朔不胜酒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些昏昏欲睡,只得先行离去,整个人一头栽在榻上,元宵给他脱了鞋子,又煮了醒酒汤和茶水,自己守在床边眯一会儿。
另一侧酒席还未散场,魏凉被打了军棍,两个人扶着他敷了伤药,魏凉气地拍桌子道:“霍成此子若在,我等永无出头之路。”
副将窦伦道:“倒不如我们开城门投夏侯起,我听说陛下原本就是要割让长平的,那裴朔怀揣圣旨却不宣诏,定是和霍成串通一气想抢功勋。他二人本就有旧,狼狈为奸,若这一仗胜,往后天下人只知霍成,再不知魏将军。”
另一个名唤高胜的倒有些犹豫,“开城投降,岂不成了叛国卖国之贼,岂能做此行径?”
窦伦又劝,“这怎么算是卖国?陛下本就要割让长平,我们是顺应陛下旨意,而且我看霍成早晚要败于夏侯起,不如早降,也可让百姓免于战火啊。”
高胜闻言也终于狠下心来,“皇帝无道,未战先降,只顾自己享乐,不顾边境安危,与其等城池被破,不如投降保全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