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还要说些什么,外头项肃突然快步走来,脸色焦急,“驸马爷,外面出事了。”
赵钰也急了,推了裴朔一把,“快走!”
裴朔对于西陵内政了解不多,但赵钰这般急切,他只能起身抱起孩子,又从元宵手中接过一个油纸包,“长姐,这是我在路上做的栗子糕,和母亲做的味道一样。”
“好……”
赵钰拆开油纸包,香甜的气息涌入鼻尖,泪水夺眶而出。
临死之前能吃到母亲曾做的栗子糕,能见到至亲的弟弟,能将亲生血脉托付,身侧还有爱人相伴,他已是此生无憾。
裴朔等人正要离开,里面乌压压的人闯了进来,为首的除了新宁伯还有几个穿着蟒袍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个白首胡须的六旬老人。
“大胆庸医,胆敢谋害陛下。”
裴朔冷笑一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皇榜就是一个骗局,谁揭了皇榜,谁就是杀害皇帝的真凶,届时赵钰一死,他们可以顺理成章的扶持幼子继位,随后继续享受着权势滔天的皇权宗室待遇。
一人突然闯了进去,项肃抬脚就将人踹出了帷幔,手指摸上一旁赵钰的剑,长剑出鞘直接斩落了帷幔,大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随着帷幔斩落,一个紫衣男人映入眼帘,男人容颜绮丽,眼神凌厉,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气势不减。而他身侧的男人手持利剑面露凶光,一看就不好惹。
“先……先帝。”那为首的一个老王爷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指不断颤抖着,眼中惊魂未定地看着裴朔。
其他人见着他这般反应,忽然也回过神来,看着裴朔的脸,顿时吓得发不出声来,手指都在哆嗦,“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人是见过先帝容貌的,陡然看见裴朔,那张和先帝如出一辙的脸,都被吓了一跳。
裴朔手中的翠玉扳指露出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以防他被吓到,一字一顿轻吐,“国君亲弟,西陵礼王。”
“你、你……”
裴朔抬脚要走,立马有人持兵刃上前阻拦。
裴朔眼神一凛,一脚将人踹开,怒斥一声,“放肆!本王乃西陵礼王,谁敢拦我?”
单凭他那张肖似先帝的脸,再配上他身侧那个持剑凶猛雄壮的男人,一时间竟真的无人敢拦,裴朔大摇大摆地从殿中出去,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西陵宗室狂妄,恐怕已带兵包围皇宫,要逼皇帝退位。
他现在困在宫里,他们只有三个人,顶多带着孩子杀出去,皇城外面埋伏有五六十人,北川外有三千人,依旧不是对手。
他刚一时将那些人吓住,恐怕他们反应过来就会过来围杀,他们需要尽快出宫。然后调兵来打,或许还能将赵钰救出来。
“项肃,我们先出北川,你往汉州调兵,我去南梁借兵。”
项肃大惊,“不行!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裴朔道:“汉州是最近的一口关隘,兵力充足,但地势紧要万不可失,不能抽调太多兵马,而且贸然出兵涉及两国之交,只发书信汉州太守不会出兵,必须你亲自过去他才会信。”
“南梁国都邵阳和北川相近,我去南梁借兵,自有妙计。”
“长姐之事迫在眉睫,我深怕她为宗室所害。”
历史上西陵就是夏侯起和谢蔺一块攻进来的,等他出了北川必须尽快修书给谢蔺,要他先放弃南梁,转而先攻西陵。
该死!他对这段历史了解不清。早知道他再多背一背史书。
三人脚步飞速,而宫殿内的几人也早已反应过来。
“先帝已逝去多年,他把我等吓住了,唉。”一人气得甩袖大怒。
“西陵礼王,难道真是国君之弟?可我们已有太子,绝不能留他。”
成年的礼王比太子更难掌控。
一人又大叫起来,“我见过他,他是裴朔!他是北祈的裴相!”
“你是说那个斩郭相、治蝗虫,开创南水北调,被谢蔺杀死于孔雀门外的裴朔?他不是死了吗?”
“那更不能留他,此子恐成大祸!快!速速追人,务必要将礼王和太子追回。”
赵钰不过及冠之年就已经颇有手段想要收回皇权,宗室联手镇压才逼得她收手,如今而立之年手段越发强硬,这才逼得他们不得不对赵钰下手。
一个赵钰已是恐怖,再加上一个裴朔,宗室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务必要将礼王杀于宫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