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周围还有三四个鬼杀队的剑士,其中还有柱。
她果然,还是不擅长战斗啊……
那些她相熟的小鬼们,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体变成残秽,半点痕迹也留不下。
不,还是有痕迹的,在她的无限城中,哪里都是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大人,如果打开无限城战斗,肯定……”
“城姬,”铃木川打断她,青年握着剪刀正在垂头修剪花枝,城姬听说某个花店有新品种的玫瑰,在冬天里也开得娇艳,特地去买了来,“你旁边的桌子上有个匣子,打开看看。”
城姬咽下未尽的话语,扭头,果然看见她旁边桌子上雕刻复古花纹的匣子,她拿起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玻璃雕像,和服女子将伞柄压在肩头,歪着脑袋,空白的面部朝向打开者,一段清脆的铃声响起。
“这是……八音盒。”城姬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咔嚓”,铃木川将一个花苞剪下,放在一边,温和说道:“没错,城姬,无限城对于你来说,就像八音盒一样,里面都是你的记忆和心血,是你真正的归宿,所以打开无限城战斗什么的,以后不必说了。”
清脆悠扬的铃声编织成不知名的旋律,城姬捧着那个八音盒,好像捧着自己的无限城。
无限城,是她灵魂的归宿。
封存了她一切绚丽的梦境,和少女时代不敢幻想的世界。
呼吸剑法再次袭来,剑士们也知道,如果不趁机杀死眼前这个上弦,则会留下大麻烦,所以他们选择同时发动攻击。
刀光相逼,城姬睁开眼,抬手拔下了脑后束发的木簪子。
毁灭性的爆炸淹没她的前一刻,她脸上浮现淡淡的忧愁。
死亡之前,她想到的不是看似美满的人类家庭,不是睥睨商场的豪富生活,也不是杀死人类时候一瞬间的快意。
她想起了无限城的每一寸建筑,蜿蜒曲折没有尽头。
她想起了大家高兴地,崇拜地和她打招呼。
她想起了过去的日子里,铃木川那个客厅中,自己一点点填满的博古架。
她想起了万世极乐教那逼狭的屋子里,满地酒瓶,她和安藤司童磨醉倒一地,等待着漫长白天的过去,待夜晚来临,酒也醒了。
安藤司的炸药确实厉害。她想。
就当她还醉着,坠入无限城吧,那透着黄色灯光的门窗紧闭起来,封锁三百年的记忆,等待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安藤司的那个面罩落在无限城里了,还没带走,希望他不要怪罪吧。
震颤整片山林的爆炸,无人生还。
一叶落下,安藤司慌张的踏入火烧之中,遍地找不到城姬的尸体。
“早就说了打不过就跑,怎么还同归于尽了呢?”
火焰舔舐着他的衣服,他站在变成大坑的那片火海中,最后在焦黑的土地中,捡起一支断裂的木簪子。
簪子中空,只有外层是木头样式,内里是铁层,做工极为精巧。
安藤司似乎感受不到灼热,他颤抖着手在里面旋出一个纸条子。
这样的爆炸,那纸条子竟然完好无损。
城姬的字体小巧娟丽,在跃动的火光中映入眼帘。
[憾往后,不再共话长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