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叶鹿鸣这趟出差会很快回来,没想到十天过去了,他那边还没完事儿。
深夜难眠时,李嘉乐在大床上辗转反侧,不由地为他担心。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早李嘉乐收到奶奶打来的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过去吃午饭,还专门叮嘱他带上福福。
到四合院时,老太太正在书房里整理博古架。
“奶奶,我们来啦。”李嘉乐抱着福福进院儿。
“在书房,乐乐。”
李嘉乐推开书房的门,把福福放在书桌上,“奶奶,您今天不给我打电话,我也准备过来看您的。”
老太太笑了,一只手捂住半边唇,悄声说:“我偷偷跟你说啊,我让丹姨去买德和斋的杏仁豆腐和羊肉汆面了,嘿!特好吃,咱们中午就吃这个。”
“奶奶,不是不让您吃甜食吗?杏仁豆腐里肯定有糖。”李嘉乐从老太太手里拿过一个奖杯,放到旁边桌上,又把老太太搀到圈椅里坐下,“您坐这儿,有什么活儿您说话,声控我就行。”
老太太被李嘉乐哄得嘎嘎乐,福福也是只很有眼力见儿的猫,往老太太怀里一趴,呼噜呼噜开始睡觉。
这一老一少,一坐一站,一个动嘴,一个动手,不一会儿就把博古架和书架都收拾利落了。其实本来也没多乱,就是老太太要定期看看这些牌子、奖章之类的东西。
收拾完,洗了手,两个人坐在茶台前聊天儿。
李嘉乐给老太太倒了一盏茶,有些忐忑地说:“奶奶,我我想跟您说个事儿。”
“说啊,支支吾吾干什么?”
“我要怎么说呢?”李嘉乐垂着眸子喝了口茶,说:“鹿鸣在东北四环买了套房,挺贵的,他的意思是写我们俩的名字,可我不敢要,又不知道怎么拒绝他。”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老太太脸上一派豁然的笑,干脆利落道:“他要写,你就让他写呗,再贵不也就是套房子。”
“奶奶。”李嘉乐咬重字眼儿,“很贵的,打底八位数儿,我真是挺害怕的。”
“傻孩子,你要是能给他一个家,多少钱都值,你别看他天天人五人六儿的,他生命里重要的人不多,老爷子走了,活着的我算一个,他妈妈和姐姐都在国外,最重要的不就是你吗?”
李嘉乐认真听老太太讲话,不知如何作答。
老太太抱着福福,轻抚着它油光水滑的小皮草,继续说:“等将来我死了,这个混球还得你管着。”
“奶奶,怎么又扯到这茬儿上了?”李嘉乐赶紧连拍桌角,“呸呸呸”
“你说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还知识分子呢,怎么那么忌讳谈‘死亡’啊?”
李嘉乐看着老太太跟开玩笑似的提到“死亡”,不收地心中一恸,问:“奶奶,您最近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那倒没有,我就是这把岁数了,开始筹备善始善终了,老腆着脸活在这儿干嘛呀?”
老太太说得不仅坦然,还有股子混不吝的劲儿,李嘉乐看懂了,老太太这是想交待他什么,“奶奶,您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
“我呀,就是想告诉你,人本来就是来这世上流浪的,一切顺其自然。叶鹿鸣想在房本儿上写你名儿,那就写呗,他一个商人,最懂价值判断了,他肯定是因为你值得才写的,你就坦坦的收着啊,好孩子。”
“好的,知道了奶奶。”
福福这辆大肥猫把老太太压得腿麻,老太太拍拍它的屁股,说:“下去吧福宝。”
福福撅个大腚一动不动,李嘉乐起身把它抱了下来。
老太太继续说:“乐乐,我跟你说,我们年轻的时候经历过特珠时期,最知道什么叫‘瞬息万变’,所以我跟老爷子从小就教育鹿鸣不要从商,更不要从Z,能像你一样当个专业人士最好,可他从M国回来以后性情大变,非得去做生意,管都管不住。”
李嘉乐宽慰道:“奶奶,他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好什么呀?野心大风险就大,稳稳当当过日子多好?”老太太叹息着拉起李嘉乐的手,轻轻拍了拍,说:“乐乐,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我呀,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叶鹿鸣,等我走了,你帮我管着他点儿。”
“我管得了吗奶奶?”
“我说管得了,你就管得了。”老太太谆谆叮嘱,继续说:“他呀,是个有底线的人,不适合经商,没他爹那股子狠劲儿。”
李嘉乐耐心聆听,往老太太盏里添了茶。
“你答应我,好好管着他,不要再想着扩张了,哪儿有那么多中原给他逐鹿啊?别最后再给玩儿脱了。”
李嘉乐被老太太逗乐了,“奶奶,您老就放心吧,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玩儿脱的。”
俩人正聊着,丹姨端进来两碗杏仁豆腐,李嘉乐一尝,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