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润,正要用法术将头发弄干,就见郁晚雨朝她招了招手。
祝游走过去,“师姐?”
“过来,坐下。”
她乖巧走过去,在郁晚雨的指示下坐到了一方矮凳上,在她前方是梳妆台,上摆有一面铜镜,但很清晰,清楚地倒映出了她的模样。
祝游想到,师姐从不曾施粉黛,清水芙蓉,便已是绝色。
郁晚雨走到她身后,俯身,从妆奁中取出一把木梳。
……师姐是要为她梳头?
祝游暗想着,又紧张了起来。
太久不曾有人为她做这样的事情了。紧张之外,是心脏在酸涩发胀。
当木梳落于她的发丝间,祝游呼吸都静不可闻,默然,但视线一丁点都没有从师姐身上移开。
师姐的手纤细,骨节分明,肤色白瓷一般,手背上可见青色脉络,动作不疾不徐,如同为她斟茶时,一样赏心悦目。
哪怕是在做平常小事,也充满了吸引力。
祝游已经在很珍惜,很吝惜地看,但很快,快到她内心不舍,郁晚雨停下了动作。
“好了。”郁晚雨将梳子清理过后,放回了原处,又施了术法,让祝游的发丝不再湿润。
祝游转过身,抱着她的腰,仰起脑袋,“师姐——”
她声音有些发软。
“嗯?”郁晚雨低头,“如何了。”
“你方才替我梳头发。”祝游道:“我想起幼时,我娘亲就会帮我梳头发,和师姐一样温柔。”
郁晚雨微怔,不过半息,就恢复如常,将手放到祝游头顶,轻轻抚摸了一会。
“祝师妹若是愿意,今晚可以与我说说你与娘亲的故事。”
祝游将脑袋埋到郁晚雨身上,隔着衣物,靠着她的腹部,“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清楚了,就记得娘亲特别疼我,娘亲像掌门那样温柔,她还很聪明,会为我做小木剑。”
说到这,她语气变得骄傲,“是娘亲自己去城外挑选的木材,然后自己动手削成的!她特别了不起!还在小木剑上刻了我的名字,这样就不会和朋友的弄混!”
祝游说完,又意识到,小木剑对她来说珍贵异常,但一柄木剑,对于师姐来说,是再轻易得到不过的东西。
别说木剑了,就算是剑尊手里的佩剑,都能让郁晚雨拥有。
她一时间,有些不想知道师姐的反应了。若是……若是……师姐不把这当一回事,还觉得她幼稚,该怎么办?
祝游会很难过的。因为涉及了自己的娘亲。
“嗯,很了不起。”郁晚雨寒山清泉般的嗓音如常响起,“祝师妹的娘亲,是何名讳?”
祝游当然记得,哪怕那时年纪很小,“祝云疏,娘亲以前教我写她的名字。”
“伯母将你教得很好。”郁晚雨俯下身,手抚着祝游脸颊,“上次,未曾陪同祝师妹探望她,之后若有机会,你带我去?”
师姐一点都没有嫌弃她幼稚,还提出以后要陪她回去看娘亲。
祝游很是惊喜,脸颊蹭蹭她手心,“好!”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师姐师姐,你知道吗,只有我的小木剑才有名字!他们好多都是去货郎那里买的,看到我的小木剑有名字,特别羡慕我~”
叽里呱啦,叽叽喳喳。
今夜的祝游比平日里要爱说话数倍,若是让秋水她们见了,怕是要诧异一阵。
平常的祝游虽不能说不爱说话,但很多时候都保持着倾听,哪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郁晚雨提出让她休息休息,祝游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不过前者倒也不是嫌她烦,而是让她等她一会。
祝游听话地躺到床榻上,翻滚了几下身子,有些等不及,还想和师姐说话。
也许是知晓她心急,也没多久,郁晚雨就再次回到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