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聿的思绪倒叫她搅动得更乱了,挥挥手令她彻底退下。
殿中的檀香熏得浓,拓跋聿胸中憋闷,晕晕沉沉自个儿寻到榻上,除了鞋袜,伴着昏帐紫烟阖上眼皮。
红线缠网,织娘鸣烦。
她必当是恼极了这一日,害得她往后数十年在爱恨痴嗔中苦苦淹留。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重逢了,不急哈不急哈[捂脸笑哭][狗头]
第26章巫山
◎恨不能将她拉近些、再近些,直到自己能与她紧紧拥在一块◎
“殿下,殿下,该起来了——”
谁在唤她?
拓跋聿迷迷蒙蒙地睁眼,入目的帷帐熟悉无比,泛着旧色。她盯着帐上的冬青纹怔了片刻,方才记起这似乎是她曾经所居的宫苑。
慌乱和无措包裹着她在此处的每一段记忆。
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她福至心灵般朝着帷帐外唤她的人望去,纱帐层层叠叠,依稀见到外面的人身穿了一袭曳地长裙,身形纤瘦而高挑。
谁,她是谁?
拓跋聿干涩的嗓音喑哑得好似锦瑟凝滞的滑弦,如何想的,就如何问出了口。
轻笑与无奈拨动着她懵懂的心,“殿下竟是连我都忘了么?”
不,不,她没忘,她怎么会忘,她知道她是谁的,知道的
奈何如鲠在喉,怎么都没法吐出心中所想。
喑哑纠葛下,她跌跌撞撞自榻上爬起,朝着帷帐外走去。然而柔软的帷帐成了网罗,铺天盖地将她笼罩,她没办法撕扯,亦无法挣脱。
“阿、阿——”
“啊!”
拓跋聿惊慌着在溺毙的那一刻睁大了眼,眼前是安昌殿的帷帐,西阁内的博山炉还在吐着烟香。
身上的绸缎黏腻无比,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心头惶惶,赤足踏在殿内冰凉的砖石上时,脑内猛地钻出怀王、襄王与巫山神女的典来。
好容易不再紊乱的心又开始不安分,拓跋聿捂着自己心口,开始茁长的身体反馈给她生长带来的刺痛。
她是怀王,还是襄王?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混账事情!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大逆不道,拓跋聿惊得从榻上几乎是跳了起来,连带着帷帐幔布都生了刺般,拓跋聿胡乱穿上鞋袜,不敢在内室多待。
梦中出现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巫山神女,她也不过是隔着帷幔窥见她半分绰约风姿,没有丝毫能够证实其是阿耆尼的存在,为何她在梦中,就如此笃定那是阿耆尼?
“殿下醒了?”李拂音正招呼宫婢摆着晚膳,“婢子见殿下睡得正浓,没敢搅扰”
拓跋聿显然不在乎这些小事,假山后宫婢的雪肤眼下成了她的梦魇,而那张看不清人脸的女子,更困住她,进退两难。
说与不说,都成了她的过错。
眼前的晚膳在她口中味同嚼蜡,怎么着都不是个滋味。
秀丽的小脸上带着愁绪,李拂音忖她还是在为今日曲池假山后那件事烦闷,可说到底不过是两个不相干的宫娥,当真值得拓跋聿这般失神么?
李拂音想不通,眼眸微暗,“殿下,冯大人今日遣人送信入宫,本月初八就能抵达平城。”
“什么!阿耆尼要回来了?!”
拓跋聿先是面上一喜,转而又是一僵,案上的菜在她眼中都显得无序杂乱,也不知是碗盏多,还是心事杂。
李拂音诧异,试探道:“殿下可要前往长亭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