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里一阵响动,姐弟几人回头看去,却见夏鹤横抱着祁无忧走了出来。婢女们紧跟在后面收拾,祁无忧身上裹了件披风,人又窝在郎君身上眯过去了。
“这样,我就带着建仪回去了。”夏鹤疏离地道了声谢,“叨扰几位了。”
他呵护备至地抱着祁无忧上了车,留下一地人望着他们神仙眷侣干瞪眼。
但进了车厢,夏鹤便收起所有的柔情似水,把娇贵的小妻子放到了一边。祁无忧受了冷落,迷迷瞪瞪睁了睁眼,靠在车上鬓乱钗横,双颊染着浅浅的缬晕,像面覆红纱一样旖旎动人。
柔情蜜意烟消云散。夏鹤冷眼看了她一会儿,想起晏大学士的虚伪作派,实在忍不住跟她秋后算账。
第38章有名无实你也算正头夫君?
38。有名无实
祁无忧刚才在李府就喝了醒酒汤,又睡了一会儿,酒醒得已经差不多了。不过温柔乡里太惬意,她才懒了许久,不想起来。
但夏鹤把她撇下,她颇为不满,撑着身子坐起来质问:“驸马,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漠然地看着她。
祁无忧气闷:“你不是来求我的吗……怎么,怎么还是冷若冰霜。”
刚才在李府,她睡得迷迷糊糊,睁眼看到许久没见的郎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夏鹤现身来接她回家,就是有心低头。
她心中暗喜,但一早就决定了不能轻易心软,没有立马答应。无论她怎么埋怨怎么骂他,他都不还口。等她自己都觉得言辞过分了,说够了,他就低下头来吻她,给她渡蜜。
原来一边亲一边哄只是忍辱负重,把她骗回来就翻脸不认人,不管了。
祁无忧背靠车壁坐着,恨恨地哼了一声:“口蜜腹剑。”
“我口蜜腹剑?”夏鹤的眉眼还是漠然冷淡,但语气里已带薄怒:“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经筵官做了什么。”
祁无忧警惕:“什么?”
“他今晚特地叫我去看你,给了我一个下马威。他明知道我们*之间有矛盾,还再三暗示你们关系匪浅。你说他想干什么?”
夏鹤只当是晏青借梁飞燕的名义请他来,而祁无忧喝醉了,又哪里知道究竟是谁传的话。总之她丝毫没想质疑晏青的用心,不假思索反驳了他:“你别含血喷人,长倩才不会——”
她一时气急,未退的红晕霎时更加鲜明,一如怀春少女的娇羞。
夏鹤的表情绷得更紧,怒意已浮现脸上。幽暗的车厢里,似有一道剑光在他的眼中影影绰绰。
祁无忧昏昏沉沉的脑袋晃了晃,话说到一半才回过味儿来。刚才的柔情蜜意原来是逢场作戏,夏鹤只想在晏青面前挽回他身为男人的面子。
她又气又委屈,用力地拍了拍车壁,叫外面调头回李府。然后又觉得不对,还让夏鹤滚下车,说什么都不让他如意。
夏鹤一把将她从车门口掠回来。
“听见晏长倩为你出头就这么高兴。你左拥右抱,在外面风流快活,我还不能生气?”
祁无忧一把甩开他:“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夏鹤的表情不无讥诮,命外面继续往公主府行走。
车毂继续辚辚转动,车内又开始微微颠荡。
夏鹤见祁无忧一脸懵头转向,如坐云雾,又将她拉近,抱着质问:
“你是不是真的喝糊涂了,忘了谁才是你的结发之夫?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生气。”
祁无忧“呵呵”一笑:“有名无实,你也算正头夫君?”
酽紫深宵中,马蹄声响,仪铃轻晃。舆车走过邻水湖畔,徐风送进一阵枯荷草木香,烘托得她身上的熏香愈加幽甜。
夏鹤嗅着靠近,又俯身几许,几乎贴着她的粉面问:“你我下过婚书、拜过天地,房也圆了,信物也给了,还有哪里有名无实?”
祁无忧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眨了眨眼,头昏脑涨,一时被他问住。满目只有他低垂的睫毛,满脑只有悦耳的铃声,满心都是炽烈的火树银花。
外面的车轮耐心地转动着,辘辘不停。
还有哪里有名无实?
祁无忧细想了一圈。都怪她声称“夫妻之间该做的事一样都不能少”,所以他们的确样样都做了。真要吹毛求疵,就是还少了两句海誓山盟。
“没实就是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