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功夫,已经从车和人行道中狭窄的缝隙慢慢开过,距离计算地刚好,后视镜擦着对方后视镜过的。
看得严森心服口服。
这辆车是他花了十万新买的,只有周末跟着朋友出镇子玩才会开出来。
上个星期他也遇到过同样的窄路,对方死活不让,他只好后退,结果车漆擦了,送去车厂好一番修复。
开车最怕遇到这种车多人多的复杂情况,如果今天不是岑让川开车,严森估摸着自己又得给车厂送钱。
今日天气晴好,他们穿过一条林荫小道,抵达密逃楼下。
不远处已经有五个人聚成团正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在抽烟,被另一个人掐灭。
岑让川来了个丝滑的侧方位停车,车头看准间距,直接塞进两车之间的空车位,轻易地像把玩具车放进隔层橱柜,把外头五个男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牛,超帅!”小妍被她开车技术惊到。
人生在世,总要装杯。
岑让川停稳后矜持地说:“一般般,毕竟老司机了。”
“你有空教教我?”严森解开安全带问,“我不太会侧方。”
“行啊。”
三人说着收拾各自物件下车。
外边树影婆娑,秋日阳光照在身上已经带了点凉意。
还未散尽的烟草味隐约传来,还带着股熟悉的脂粉调香水。
车门打开后有那么一瞬的安静,很快便响起七嘴八舌的男声。
如同在湖面投下饲料,沉在水面下的鱼群登时炸锅。
“你小子,让人家女孩给你当司机。”
“我就说你那破车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敢情开车的不是你。”
“小妍早上还在吐槽你开车跟鸡啄米似的,把她晃吐了,你还死活要开。早说有个好司机我也坐你车了,一堆男人太味。”
……
早已上班的社畜们此刻跟回到校园似的,也许是因为身处的工作环境较为简单,工作了三四年看起来依然跟男大没什么两样。
他们面容和善,透着股清澈的傻气,是老人们最愿意找来帮忙的目标群体。
除了……
“让川?好巧。”
这一声响起,岑让川的目光顿时被拉到被树干挡住大半身形的人身上。
蓝灰色短发微微有些褪色,比起前段时间显得浅了些,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白皙。
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明亮地像河面粼粼波光,眼角眉梢皆是流动如水的风情。
他今天穿着白衬衫,外搭一件黑背心,黑色长裤一顺到底,垂坠感极好,半覆在似是某款联名的白鞋上。
被凉风吹的薄粉耳朵上细碎耳钉倒是少许多,应该是考虑到今天活动不宜过于花哨,仅带了两三个基础款。
但为了不让穿搭过于普通,略开的领口处还搭了一条黑陶瓷弹簧系列项链。就连手腕上都叠戴了梵克雅宝四叶草黑玛瑙手链和苹果手表。
这一番打扮,看似低调,但只要他站出来,其余五人都被衬托地像刚从山里出来的。
严森还好些,但看起来也像是某个村的基层干部,刚劝完两个村打架,心情郁闷所以出来轻松下。
“骚包。”小妍在岑让川背后嘀咕道。
岑让川轻咳两声替她掩饰,冲简寻点头,礼貌道:“嗯,好巧。你怎么……”
她目光转向严森那堆人,心中已经明白过来。
果然,简寻点点头,笑道:“同事。”
严森和同事损友们打了两句嘴仗,这才走到岑让川身边介绍:“她是岑让川,谦让的让,川河的川。”
“好大气的名字。”严森发小扶了扶金丝眼镜,“山出尽如鸣凤岭,池成不让饮龙川。你的名字是这首诗由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