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一愣,迈出的脚慢慢收回。
那教习丫鬟不就仗着名正言顺才如此跋扈吗?
偏偏叶莲名不正言不顺。
她想去制止,想从那里夺回李兰钧,可她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做?即便日后她如愿当了妾室,也总有人会压她一头。
她要跟一群人抢他,跟一群人分享他。
只要这样一想,叶莲就满身满心颓唐,再也没法往他身边靠近半步。
“少爷,奴婢扶您回房歇息。”教习丫鬟贴着李兰钧的手臂,娇柔温良地低声道。
李兰钧烂泥一般摊在她身上,嘴里不停嘟囔着,并未回她。
“你们!搭把手扶着少爷呀!”
教习丫鬟一转头看旁人,立即就换了副嘴脸,趾高气昂地指使周遭侍从道。
侍从们便纷涌上去搀扶他。
“莲儿,少爷此次是醉了,下回我一定叫你送……”冬青临走前凑到她跟前道。
叶莲神色复杂地摇头:“她要服侍,本就是应当的事。”
冬青草草安慰几句,便抬腿跟上李兰钧一行,她伫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天边又落起雪才回过神。
叶莲沿着重重过道回廊走回卧房,途经距李兰钧寝居相近的廊道,看着垂花门后澄黄的灯笼,她又不死心地提步向寝居去。
院内墙隙间开了几支红梅,挣扎在险恶地处,长势歪斜,花香仍如故时浓郁。
她走到门边,孤零零立在阶下,冬青见状要走下来,却被她近乎怔忪的目光吓住,叹息着退回原处。
绮窗绣户,隐隐能窥见里间绰绰身影。
“噗通——”
有细微短促的下水声。
叶莲转身即走,不愿再继续听下去。
少爷从来都是少爷,只是她能得他无形中的回应,也算在日后争风吃醋时心安理得了。
寒风料峭,叶莲蜷缩着手指,四肢已被冻得全无知觉,她顶着满头纷白缓缓抬起眼,蓝黑的天上就这么飘着雪花,随即有一片落入她眼中。
叶莲使劲眨眨眼,雪花化作涓流从眼角掉出来。
她行尸走肉般回了房间,缩在被子里抱着双腿取暖。
室内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在黑暗中循着记忆看向那幅莲花图。
什么都看不清。
“莲儿,莲儿!”
睡眼朦胧中,她听有人在梦里喊她。
“你开门,让我进去!”
好像不是梦。
“你这个没心没肝的,怎么将我送给旁人带走了?”李兰钧在门外砰砰拍着门。
他不死不休地拍着,把叶莲那本就单薄的房门拍得直响。
“我要被你气死了,你给我开门!”
门内丝毫未见半分动静,李兰钧急了,提起衣摆就是要踹门。
正跃跃欲试,门从里边开了。
小丫鬟低垂着脑袋,恭恭敬敬地叫他:“少爷。”
“你还知道开门?”李兰钧没好气地说。
“奴婢方才在穿衣……”
“你就骗我吧!”李兰钧将她的身子一转,推着她的肩同她踏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