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镜花水月,捉摸不透,亦是触及不到。
卫阿宁回他:“那我也不能这样。”
一句话说完,她正欲弯腰致歉,手肘却不经意间打在琉璃阑干上:“诶呦——”
一阵钝痛自手肘关节处传来,卫阿宁嘶嘶哈气,垂眸望向手臂,试图抓揉一下缓解。
“别揉,会更疼。”
谢溯雪没犹豫,托起她的小臂检查:“磕到哪了?”
卫阿宁乖乖撩起袖口,用另一只手指出:“嗑到这里了,好疼。”
谢溯雪打眼一瞧。
果真有一片红痕,凸出的那块软骨皮肤红红的,落在莹白肤色上,很是显眼。
“难怪薛青怜说你做事毛毛躁躁。”
谢溯雪拿出药酒,均匀涂抹其上,“让我时刻注意你的动静。”
“只是偶尔,偶尔啦。”
扁了扁嘴,卫阿宁不输般为自己辩解。
只是说到最后,她免不了有几分心虚:“我又不是经常这样……”
少年手指沾取药酒,涂抹在皮肤上时凉凉的,时不时轻轻按压一下。
因着常年练刀的缘故,指腹不算细腻,有种粗粝的沙石感。
但还是好看的,卫阿宁分神想。
像竹节一样,指骨凸出分明,手背青紫血管隐现,脉络随着按压的动作而起伏。
她目不斜视,又不自觉多瞧了几眼。
圆月高悬,铺开遍地清冷月辉,剪出露台上两道人影。
抹药的动作不由一顿,谢溯雪安静看她。
她微微垂眸,薄薄眼帘遮掩一双明亮的眼瞳,却留下如小扇般的纤长眼睫。
他能感受到,那视线直白坦率,不含一丝杂质,只是单纯观赏。
谢溯雪薄唇张合,嗓音轻得过分:“唯独你除外。”
嗯?
闻言,卫阿宁下意识抬眸,撞入那双温驯乖巧的圆瞳。
须臾间,她大概明白谢溯雪这句突如其来话的缘由。
是为了回答自己方才在回廊上,所提出的那一番问题。
“哦,哦……”卫阿宁怔怔张了张口,发出几个气音应答。
明亮的月辉下,她听见谢溯雪开口,声似泠泠珠玉落盘。
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有关于你的事,我都很自私。”
“私心里,我不喜欢,也不接受有旁人存在。”
谢溯雪神情淡然平静。
带着温热的指腹悄然铺开在手臂上,卫阿宁心乱了几拍。
她耳根发热,几个深深的吐息下来,心脏强作镇定,声如蚊呐:“嗯……”
“圣人有云,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谢溯雪出声问:“我这算不算犯了圣人所说的三毒之一,其中的贪?”
圣人书教会他如何以一个完美的人族形象融入人群,但却没有教过他,该如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不过只是想要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