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阿宁小心举着夜明珠,一步一步往前。
待眸光移向另一侧时,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道路中央。
足尖一顿,卫阿宁离他几丈,试探性询问了一句:“小谢师兄?”
静候片刻,那倚墙而立的素白身影动了动,收好手中黑刀。
“宁宁?”
太好了,是谢溯雪!
卫阿宁眼前一亮,忙提裙跑过去。
她拉着他的手,心情欢欣:“小谢师兄,你居然是被传送到这城里头来了吗?”
谢溯雪迷茫道:“城里?”
见到了想见的人,卫阿宁心中十分有底气:“此处是郦城遗址,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算很久。”谢溯雪说,“半个时辰左右,你可有受伤?”
黑暗愈发浓郁,沉闷得好似一把锤子,在敲击薄弱心房。
虽然心中还是下意识对黑暗产生抗拒的心理,但卫阿宁笑盈盈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好。”
谢溯雪安静扫过她脸颊,确认并非是说好话哄他之际,才反手握住她的手掌。
“这里过于古怪。”
他道:“你我都要小心些。”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在山岚间冲撞、徘徊,形成一道道尖锐回音。
听上去……
就好像人临死前的惨叫一般。
卫阿宁打了个寒颤,“没关系,我已经给师姐报信了,我们若三日内还未见人影,他们就会下来。”
通往郦城遗址的通道,她也一并写在信件末尾了。
信件摆在那般显眼的位置,薛青怜不可能看不到。
穿过前头连绵的荒废民居,眼前出现崭新景象。
八条河道,穿过鳞次栉比的宅院,各自从不同的方向,径直流入中央。
高楼被河水拥簇其中,自随处可见的金箔碎片里头,依稀可见往昔千重明灯与华贵楼阁,精巧壮阔。
纸人好奇捻起一片。
指尖抚过金箔表面细致的纹路。
它忍不住啧啧称奇:“这金箔的工艺太高了。”
薄如蝉翼,轻若无物,其上竟然还能镶嵌连片的皎白玉石。
随手拂去肩上灰尘,谢溯雪淡声:“不奇怪,郦城本就倚靠金玉致富。”
郦城盛产黄金玉石,有着金玉之城的美誉。
卫阿宁心下讶然。
真没想到,这郦城光是残留下的点点遗址,就已是如此富贵。
连方才她进城之际,城门口看到的狮子像,都是用美玉雕就而成。
也难怪洛城城主会冒着不吉利的风险,选择往外拓展,兼并郦城。
只可惜,眼下沉入地底的郦城旧址,已经沦为一座死城。
打起十二分精神,卫阿宁拉着谢溯雪快步离开,却又在靠近中央之际,逐渐放慢脚步。
黑暗中,水声汩汩。
流水击打着石块,掩埋了所有声响。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