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喉结剧烈滚动着,像是要把涌上来的哽咽硬生生咽回去。
又是一串泪珠滚落。商言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能盛这么多水分。
它们不受控制地涌出来,顺着他的鼻梁滑下,有的直接滴落在应拭雪的唇上,那里曾经总是带着笑,现在却苍白的让他心颤。
商言的呼吸断断续续,每一次抽泣都让肩膀剧烈抖动。
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几缕,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他的整张脸都因为痛苦而扭曲。
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凤眼,此刻空洞得吓人。
泪水不断地涌出,可眼神却像是死了。
仿佛随着应拭雪的受伤,他灵魂的某一部分也被永远地带走了。
“求你……”
商言又一次开口,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清。
一颗泪珠挂在鼻尖,摇摇欲坠,就像他此刻摇摇欲坠的理智。
当那颗泪最终落下时,商言终于崩溃了。
他俯下身,额头抵在应拭雪已经不再起伏的胸口,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泪水浸透了应拭雪的衣襟,和血迹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血,哪是泪。
商言的哭声很低,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嘶哑得如同受伤的野兽。
每一个抽泣都像是要把他撕成两半,可眼泪还是止不住,仿佛要把这三十年没流的泪一次性流干。
那个永远强大、永远冷静的商言,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抱着爱人的受伤的身体痛哭失声。
他的眼泪在应拭雪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像是要用泪水为他洗去所有血迹,却只是让那张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狼藉。
商言好像又一次回到了前世。
回到了那个他无能为力的前世。
应拭雪从未见过商言如此失态。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眼眶发红,抱着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到发抖。
“我还没死呢。”
应拭雪虚弱地说:
“怎么像为我哭丧一样。”
商言将他小心放进车里,扯下领带扎住他流血的小腹:
“闭嘴。”
医疗队很快赶到,为应拭雪做了简单包扎。
伤口不深也不严重,但需要去医院缝合。
商言全程紧握着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轻点……”
应拭雪小声抗议。
商言非但没松手,反而俯身逼近,呼吸粗重:
“谁准你擅自行动的?谁准你偷数据?谁准你。”
他突然哽住,额头抵住应拭雪的:
“谁准你挡刀的?”
应拭雪怔住了。
商言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水光,是错觉吗?
“我有自己的计划。”
应拭雪结结巴巴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