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核心布景是一条铺着黑天鹅绒的长桌,烛台如卫兵般整齐矗立,透明高脚杯中暗红色的液体泛着冰冷锋利的光。
长桌的正中央,面朝观众的位置,摆了一张极尽华丽奢靡的座椅,天鹅绒的坐垫,雕刻灵动狮首的扶手,比岑今第一幕坐过的的那张“王座”更宽敞,看起来可以容纳两个人。
“哇——”身后忽然爆发一声情不自禁的惊叹,岑今回头看去,路阳正抱着剧本大张着嘴,林思妍和姜月月的两颗脑袋一左一右地凑在他身侧。
三人低头看一眼剧本,又抬头看一眼岑今和谈闻,看热闹不嫌事大之情溢于言表。
林思妍说:“啧啧,色欲。”
路阳跟着:“啧啧,欢愉!”
姜月月总结:“啧。”
“……”岑今默默把头扭了回去,谈闻在一旁神秘莫测地微笑。
台前的灯光骤然熄灭,
岑今故作镇定地嘱咐:“下一幕的剧本线索就交给你们了。”然后,她谁也没有看,心情忐忑地走上了舞台。
一束白光自上而下笔直地落下,岑今斜靠在正中的座椅上,黑红交织的裙摆逶迤及地,苍白的手指轻叩桌面。
她执起酒杯,在手中摇晃——她记得自己在第一幕中也做了这个动作,她花一秒钟思考了为什么,得出结论,大概是因为这是她对上流社会贵族精英的刻板印象。
“永生……”她抿了抿杯沿,没有真的让暗红色的不明液体入口,只是喃喃。
又一束追光亮起,朦胧的光柱与飞舞的尘埃中,谈闻黑白双翼半展,单手提起缎面华服,不紧不慢地从台侧行至桌前。
台下的观众还是第一次见到堕天使路西法在舞台上的正式亮相,细碎的私语在席间流动。
他用三根手指托起桌上的另一只高脚杯,主动碰了碰岑今的杯壁,轻笑道:“该隐大人,寄托于黑夜的永生,可曾让您厌倦?”
他羽翼轻振,一片黑羽飘落,拂过岑今的指尖。
岑今眯起双眼,手指不自觉紧了紧:“路西法,那你又是为何背弃永昼的天堂?”
“当然是为了——”他站在座椅的左侧,俯身,双翼向内收拢,宽阔的阴影笼罩了大半张座椅,“永恒的欢愉。”
他的话音轻飘飘地落下,台下的议论、后台的喧嚣却都仿佛在刹那间被按下静音键。
理论上,在这个时候,岑今应该接一句台词,又或者是做点什么动作。但实际上,她的目光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引力攫住,不受控制地坠入谈闻的深V领口,沿着他冷白的肌肤一路向下。
意义不明的神秘符文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游走,像是活物般随着呼吸起伏流淌。
——禁忌的、蛊惑的,如同窥探秘密的深渊。
岑今的喉头微微发紧,她静止的几秒钟,在台下观众的眼里,无疑是吸血鬼该隐被堕天使路西法诱惑的证据。
虽然事实也近似于此,她确实被诱惑到了。
谈闻飞速向下一瞥,而后深沉地直视岑今的双眼,嗓音低沉又勾人:“与我共坠欢愉吧,该隐大人。”
他似乎是故意的,身体又向下压了几分。翅膀边缘的白羽扫过岑今的手腕,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永恒的欢愉?”她用力闭了闭眼,终于想出了下一句台词,用带着讥讽的语调开口道,“你所谓的欢愉,就是做一条丧家犬,在这些你原本看不上的地方终日游荡?”
谈闻不以为意地轻笑,修长的手指沿着椅背缓缓下滑,最终停在岑今肩头往上几厘米的位置。
“不,该隐大人。”他的薄唇与她的耳廓交错借位,但在观众看来,却仿佛亲昵耳语。
台下传来已经努力克制但又实在憋不住的尖叫,岑今眼前不合时宜地弹出了系统通知框:
“当前OOC值:19%”
“激活对应监察员人数:1位”
“提示,请再接再厉。”
嗯嗯很好,ooc值下降了9%,降幅喜人。她眨眨眼,飞速过完通知内容,等待谈闻的下一句台词。
“我的欢愉,是让高高在上的存在……”他的声音像是他身后的羽毛,一下一下轻扫着她的耳骨,“亲自品尝堕落的滋味。”
岑今的假睫毛轻颤,半真半假地作出被他的话语蛊惑的样子。
“听起来倒是有趣。”她放下酒杯,两只手落在狮首扶手上,身体仍然保持着后仰放松的姿态,脑袋却向谈闻的方向偏了几分,瞳孔里映出眼前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他的提议。
谈闻眸光微动,唇角的弧度勾得更大。他直起身,身后的双翼像是伸懒腰般向两侧伸展,零星几根黑白的羽毛飘落下来,在光束中被镀上一层圣洁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