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面露难色,有的人低头开始忙碌,有的人眼神左右乱瞟,好像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岑今在心里暗笑,“上级指示”这一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角落里的班迪已经化为一摊灰烬,还有一堆金属丝。其他九人或许是自愿,或许是迫不得已,但总之是纷纷回到原位,有了动作。
议庭中暂时安静下来,门外两人听着里边的动静,时机恰好地推门而入。谈闻还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一块盾牌拿在手中,一副尽职尽责的样子。
他们四人零散站开,看着房间中央的科学家们低头写写画画,恍惚中有一种自己在监考的错觉。
岑今瞥了一眼智能面罩上显示的时间,01:15:28,甚至连一点半都不到,而系统主线任务的进度已经又一次涨到了65%。
上一次他们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做到的事,这一次只花了十几分钟。
她忍不住在心中悄悄点头——不愧是二刷,效率就是高。
就在这时,江梦突然站了起来。
还是和上次一样,高背椅被她的动作顶开,椅子脚一路蹭过地板,刺耳的声响刮人耳膜。
江梦有些不好意思,又小心翼翼地将椅子拉回来了一点儿,才重新端起平板开口。
“我可能发现了问题所在。”她的目光越过镜片,像是不知该落在何处,只是凌乱地一扫,便又低下头收了回去。
众人抬头看她,神情无一例外地平静,甚至还隐隐流露出不耐,似乎并不抱什么期待。
江梦的声音开始发抖,但她还是坚定地继续:“班迪教授之前提出的靶向方案,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白胡子的林赛哼了一声:“他都变异了,当然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姜月月在后面听得直翻白眼,淡淡出声道:“马后炮。”
“你你你——!”
声音不大,却把林赛气得满脸通红。
“你一个保安懂什么!插什么嘴!”小眼睛厚嘴唇的男人冲姜月月大喝,抓住这个机会忙不迭恭维林赛,“林赛老师,还是您想得深!”
林赛捋着胡子,瘪起嘴,并不理会他。
江梦同样也抓住了这个林赛闭嘴的机会,接着往下说:“我觉得,这些变异株的外壳,可能只是伪装——”
“小江啊,你不要一直可能、可能。”秃头的中年男人坐在座位上抬抬手,打断了她,“我们的时间很紧张,需要直接能看到结果啊。”
“那请问您有得出什么结果吗?”岑今双手抱胸,朝秃头男人的方向逼近一步,压迫感十足。
秃头男人也讪讪闭上了嘴。
江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抓紧时间加快了语速:“实际的感染机制藏在内部基因组中,外壳的标记只是一个幌子,这才让药物存在打错靶子的随机性。”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会议中,完整地把自己的发现阐述出来。
她的手指在平板上飞舞,几组复杂的数据模型在中央的全息投影中展出,还附带拆分又重组的动态演示,制作十分精良。
“如果我们重新设计小干扰RNA序列,绕过外壳的伪装,精准靶向病毒核心的复制酶基因,或许可以解决问题。”
没有人插嘴,也没有人打断,她不像之前那样胆怯、自我怀疑,而是越说底气越足。
岑今看向眼前的任务面板,68%,72%,75%,80%……任务进度随着江梦渐渐完成的话语、渐渐找回的自信一起,渐渐上涨。
小孙听完她的推测,看向自己平板上的两组监测曲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埋着头飞快电击操作。
不多时,他抬头,眼中有犹豫,但还是把这段话说出了口:“林赛老师,江梦研究员提出的那种可能,对目前特效药针对变异感染治愈的表现情况是有解释力的!”
这说明,江梦的推测,正确的可能性很大;而她提出的思路,非常值得一试。
他承认他心中有点不服气,但他也必须承认,这就是事实。
林赛眯起眼睛,目光从江梦扎起的头发,扫到她简单素净的脸,再扫到她刚好盖住膝盖的西装裙。
他仔仔细细地、不甘心地看着,似乎是想从什么地方挑出一点儿错处。
科研,是他们男人擅长的事情。
按理说,在科学家议庭这个本就该由男人主导的地方,想在一个女人身上找茬,一点都不难。
他们对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有那么多要求,要求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