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看你?”
猛地,他伸出手,一把拉住她身上那件因为先前奔跑和拉扯而松松垮垮的衣裳,用一道不容置疑的力道拢紧,将她裹得死紧,不留一丝缝隙。
然后,一双凤眸才慢慢落到她的身上,冷着嗓音:“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衣不蔽体,披头散发。”
“我一个外男,要如何看你?你想我如何看你?嗯?”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打了两转,见她神情从委屈巴巴转为恍然大悟,才慢慢将视线收回,一把扯过她的手,将它放在她的领口之上。
未出阁…
卢丹桃眨了眨眼,身体随着薛鹞的动作而动,原本还悬在她睫毛上的泪珠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斥责,“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对了,这是古代。
这里的人都是老古板。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该遮的都遮得差不多,就领口开了点,露出了些锁骨。
是因为这个才推开她?
她抓紧衣襟的手指紧了紧,梗着脖子:“可就算是男女授受不亲,也没有这样大力推开的啊。”
“而且我说的也不止是这次的事。”她低声补充,语气依旧委屈。
她说的是这一路而来。
两人首次相见,他就拿着匕首要刀了她,当时他还不认识她,防备心重,她可以体谅。
但是后来呢?
到后来,他还是在想尽办法丢下她,天天对着她甩冷脸,从来都不带正眼看她,哪怕她的求助,他也会嫌弃地推开。
她似乎一直都在追着他的背影跑,一直在说着得不到他回应的话。
她在他那,好像就是一个大累赘,拖油瓶,捣蛋鬼。
这真的让她好受伤。
她不想显得自己毫无用处,她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拖油瓶。
少女的心事在林间被轻声娓娓道来,传入了依靠着树干的少年耳中。
薛鹞沉默了片刻。
林间的风穿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衬得这片刻的寂静格外漫长。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圈,看着那依旧倔强地抿着的嘴唇,还有那身被裹得紧紧、却更显单薄狼狈的衣服。
忽然,他极轻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
“你说要如何?”他问,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那股冰冷的语调似乎收敛了些许。
“要如何?”卢丹桃抬眼。
薛鹞靠在旁边一棵老树的树干上,眼皮低垂,静静地看着她。林间稀疏的光线落在他身上,明明灭灭。
“那你想要我如何?”他说。
薛鹞倒没觉得她说得有何问题,薛家家训中,做人如当兵,如若有想法,必然需及时诉说。
当然,她说得也没错,他之前确实是把她当成累赘。
这其中,当然有一部分是他的孤傲,但更确切的,就是她本就是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