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俯着身,凝视河面。
河边微风吹过,卢丹桃的发髻在沐浴之时早已解开,满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头。
风吹发丝,露出那粒鲜艳欲滴的眉心痣。
薛鹞凤眸微眯,目光牢牢锁在那张芙蓉面上。
这张脸与他记忆中见到的卢丹桃一般无二,但同样的五官,却因流露出的神情不同,而让他恍觉是两个人。
他当年所见,是娇贵清艳的京中贵女,配上那颗痣,像是被仙气熏染而长,却被尘世情爱所扰的堕凡桃仙。
而如今的卢丹桃,小脸紧绷,神色专注,让他觉得生机勃勃,有种从内之外的光。
失忆。
难道能让人有如此大的变化?
卢丹桃不知薛鹞心中所想,她脑中的cpu正在高速运转。
她绝对不可能看错。
刚才水里有什么?
有她,有水,有尸体。
她下去了,水动了,尸体……也跟着动了。
可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动呢?
偏偏是等她——
卢丹桃猛然睁大眼——
她知道了!
“我知道了!”她蓦地回头,“是水的密度!”
“水里的密度不一样,这里面有两种水!”
薛鹞眉头微抬:“密度?不一样?
“两种水?”
卢丹桃原本因豁然开朗而熠熠生辉的双眸,在触及薛鹞那略带迷茫的表情时——
顿时更亮了。
可怜的古代人呐。
可怜的拽哥。
她怜悯地想,什么白月光,什么惊才绝艳。
古代男子就是如此好混,连她这个普通女大都比不上。
“就是……”
她在脑中搜刮了一番,换上一循循善诱又掩不住兴奋的语气,问:
“就是,你知道,河水不犯井水吧?”
薛鹞:……
她这如教小童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