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府第一天没有发兵,那后续就不可能发兵了,否则这一府的官员,就都是草包蠢货。
李安弼有些自责,是他亲自去汴梁投宋,那时候他觉得大宋皇帝恍若神仙中人,汴梁鲜着锦,烈火烹油,富贵无比。
谁知道,都是表象而已,内里竟然如此不堪。
难怪他们连濒亡的大辽都打不过,被萧干和耶律大石连续击败。
“若是他们不愿出兵,我就带着咱们自己人离开,死也死在平州!”
听着张觉的话,李安弼心中的忧虑更甚,他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几天,他觉得周围的兵马,好像比第一天多了。
但愿是自己的错觉吧。
李安弼摇了摇头,和张觉一起,抬头望向那晦暗的夜空。
心情也一点点的,沉入谷底。
——
汴梁,东京秋景一向为人津津乐道。
眼看已经进冬,秋日景象无多,只剩下些残秋。
艮岳的游宴反而加倍的密集起来,仿佛就能挽留住这最后的秋景一般。
今日在艮岳之中,赵佶就设了赏秋之宴,邀请的名义上都是些清贵人物,如驸马都尉,有文学之名的词臣,勋戚家的子弟……这一类人物。
但是消息一旦传出,来的人数却比邀请却还要多一些,不少人没被召见,却也厚着脸皮来了。
赵佶有个好处,喜欢热闹,不请自来他也不驱赶。只要你别扫他兴,跟着吃喝玩乐,他是不在乎的。
梁师成已经老迈,无法主事,由谭稹负责安排。
只要是品阶高的,也一概都邀之入座,多开几席,在他的行宫当中,一派热闹的气象。
既然是赏秋入冬之宴,就不必那么礼数严谨了,君臣之间倒也其乐融融。
酒宴设在正对行宫内开阔山水景象的园之中,在张盖的锦缎之下,一桌桌几案错落摆开。
与会之人各据一案,却又提杯走动,或共饮,或闲谈,或投壶,或赏景,或低语,都是轻便衣衫,脱略仪注,很有些放浪形骸的样子。
赵佶坐在上首,周围两个美貌年少的才人陪伴,笑吟吟的和谁都能说上几句。
他本来就是丰神俊朗的人物,此刻更是神采焕发,衣袖飘飘,望之若神仙中人。
赵良嗣也来了,以他和童贯班底的关系,谭稹肯定会给他安排座次,只是在末尾处。
看着大宋的官家,赵良嗣此时心中五味杂陈,经过这几年的折磨,他是真后悔了。
原本以为大宋是天朝上国,自己又是沦落北境的华夏血脉,所以逞一时血勇,背弃大辽,来投大宋。
结果这几年,把他折磨得心力交瘁,也看清了大宋的君臣,其实和天祚帝与其宠臣没有什么两样。
他本人一力促成《海上之盟》,给大宋寻了一个强援,结果在南京府能败的那么惨。
如今靠钱赎买回燕京府,还在这洋洋得意,整个朝堂都自欺欺人。
不是大辽,烂似大辽。
赵良嗣也不找人共饮,只是一个劲地灌酒,不一会就有些醉意。
突然,有人急匆匆进来,说是有重要军情禀报。
来人是官家的心腹太监蓝从熙,他走到赵佶身边,耳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