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状师手中执着一柄折扇,将地上这男子这般怯懦,便不禁眉头一皱,伸手搭在地上男子肩膀上,稳住他颤抖身型,
“大人,我乃王朝京都状师,姓李,名……,”
“你是苦主,还是他为苦主,”殷稷冷白指尖摩挲着手中惊堂木,徐徐开口,
状师语调一滞,“自然是他,”
“那便让他亲自与本官说,”殷稷不轻不重敲打了一下惊堂木,“本官未曾让你开口,就立在一旁等候,听懂了?”
老道状师眉头一蹙,但还是抿嘴拱手,“下民知晓,”
“你说,”殷稷将威严目光重新投掷在匍跪在地上的男人,
高坐上首的男人目光太过威严犀利,苦主男人甚少遇到这样气势锋芒凛然之人,
张口就有些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大……大人,我乃梧州城内一个经营米铺的小商户,在梧州城,只有进入梧州商会方才能够立足,但商会条件苛刻,并不是一般小伤小户能够有资格进入,”
“这……这便罢了,豪绅大贾挣大钱,小人也不敢奢望进入梧州商会,只要跟在大商们后头跟一口肉汤就好,可……可没想到梧州豪绅大贾连这都不肯给我小商小户留一丝活命生计,”
“他们私下勾结哄抬梧州城米价,并在重要陆运,水运要塞设下关口,凡事要经过其要塞之地,都要交过路银两,我朝律法不准商人私下榷地,他们不但榷地还胡乱收取天价过路银两,”
“还……还有,梧州商会与前……前任通判大人官商勾结,贪污受贿,大开方便之门闸口,”
“真是不给我小伤小户一丝活路,求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还是为着梧州商会之事而来,真是拖延久了就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但这些罪名之前在状纸上可没有,仅仅只有一条“行贿”而已,
殷稷蹙眉,
“可有证据,”
“大人,证据再此,这是梧州城内小商们联名签署上告文件,”
“这是梧州商会与前任通判大人所行贿名录,上面记载着金额时间,请大人过目,”
旁侧一直等候的状师,忽而上前一步,将手中证据确凿证据皆都呈递给殷稷,
殷稷抬手翻阅几页,确确实实是证据确凿,铁一般子民签名上告做不得假,
但也不能一言堂,案子还是要查,
男子敛下目朝下瞥过去,那匍跪在地上男人立马哀嚎不止,“求大人做主啊,我们小商户们活不下去了……,”
殷稷蹙眉,手骨举起敲一下惊堂木,“肃静,”
“照着上面名录去抓人,”端坐在高堂上男子,将手中名录递给旁侧衙人,淡声宣告,“明日再审,今日退堂。”
“退———堂———,”
那状师不甘心,“且慢,大人,——大人——,”
殷稷撂摆起身,规整着袖口衣袍,哪管什么后面劳什子小人物唤他做什么,
直接眼皮子都没掀开一下,一马当先朝着官署衙门外走去,
该晌午下衙归家食中饭的时辰,谁有闲心功夫在这加班加点处理这些琐碎案件,
穿着一身规整威严官袍,踩着黑色官靴,殷稷一路打马归家,
要不说他狗呢,这厮归家以后,面庞上一丝情绪都没有,半点消息都没往外泄露出去,甚至都没提及过今天上午在官署衙门受理过的官司案件,
在大堂上状师提交呈上来的涉案名录上攥写的名讳上,男人明明瞅见家中小妇人名讳了,
归家以后也不言不语,推搡开宅院大门直接万事不管进去,
规整着衣袍朝左瞥了一眼院子里的水钟,心底里头约莫了一下时辰,觉着应当还有一会功夫官署衙人方才会上门捉拿嫌犯小妇人到大狱,
她一被关押,就不知多久能夜里搂着她,所幸还剩下些功夫,
便心下一松,不紧不慢踩着官靴踏进了家中庭院里,
小女子正在花圃里伺弄一朵朵绽开的娇艳牡丹,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细小响动,蓦然回首瞧见他高大身影远远地气定神闲踏步进来,
小女子笑靥如花,惊喜欢呼一声,便扔下细嫩小手里活计,提着轻薄的裙摆,雀跃蝴蝶般翩跹一下子飞扑进他宽阔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