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娇嫩白皙手掌,还汨汨留着瘆人血迹,殷稷踹开房门,就瞧见这样殷红刺眼一幕,心口骤疼,自然一时间就失去理智,不分对错就先入为主怪罪起赵锦凝,
赵锦凝说他是非不分,殷稷长这么大就不曾有人敢这般质问他,质问他这个帝王,可曾辩驳不清是非对错,
这小妇错也好对也罢,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何况他殷稷疼宠过女子,又何时轮得到旁人品头论足,随意置喙,
是与非,在殷稷眼里并不重要,在他心里头天底下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划在圈内受他庇护自己人,一种是被划在圈外需要威慑敌人,
赵锦凝显然就不是男人承认的“自己人”,她受委屈与否,又跟他何干,
小妇人柔弱无可依般还在地上可怜抽噎,
殷稷紧紧蹙着眉头,径直越过赵锦凝,将小妇人打横抱在怀里,
小妇人这些天出门都是由男人陪着,还不曾出过这样大的岔子,直接将白嫩手掌给划出一道口子,他将小妇人抱起来瞧都没瞧赵锦凝一眼,就冷漠出了房门,
男人这回是当真动怒,小妇人性子懒散平日起居近乎都是由他照料,一身细皮嫩肉更是被他娇养出来,况且她平日捧着铜镜都要捧着自己臭美好久,
若是她手掌因着这件事留疤……殷稷眸底骤然闪过一丝寒芒,
赵氏一家当真是天生跟他犯冲,殷稷一马当先抱着小妇人下了楼,后头仆妇拾掇好方才女主人挑选好的话本子,小跑着拿到前堂找小伙计结账,带话本子都打包好,仆妇方才迈着腿去追两位主子,
殷稷是下衙归家不见小妇人,等了许久不曾见她回来,这才有些担忧,问了影卫消息出来找了找,
他边走边低眸,“谁允许你擅自出门了?”
这男人是什么霸道小气性子,竟然连她出门去哪闲逛都要严加管束,登时有些不乐意,“你去瞧瞧现下女郎君,有哪一家出门还要像过去旧制王朝般还要与人请示过,方才能够出门,”
小妇人说她一句,心底里留有十句等着他,瞧着她在依偎在自己怀里,可怜巴巴捧着受伤手指头的抽噎样子,殷稷真是懒得在跟她计较,
直接低眸,道一声,“噤声,”让她安静些省点力气,
快马加鞭归家以后,请来梧州城最好药堂坐诊郎中来给这小妇看手,她平日最是爱美,这会儿回到家瞧见自己手掌心还在流血不止,也开始忍不住后怕忧心,哭哭啼啼伤心起来,
“疼……要是留疤怎么办,”小妇人躺在屋子里床榻上,趴在软枕上捧着自己手指头,瞧着男人不禁泪眼婆娑道,
她自己本就是一个医者,手伤成这样都是她算计好角度和力道碰伤,当时只觉着必须要给赵氏女一点厉害瞧瞧,情急之下能想到最阴损最为戳那赵氏女心肺管子的法子,就是用这个寡情男人作饵,
这才复用这种损人不利己诡计陷害她,当时见那赵氏女一脸错愕委屈,又百嘴说不清模样,心底确实有些痛快,但这会儿回了家,又有男人在身旁轻声细语哄着她,难免就有些忍不住娇气些,觉着自己受了大苦大难,哪怕这苦难是她自己绸缪而来,还是不禁埋怨牵连起旁侧这个捧着她手掌,瞧着神情比她还要心疼模样的男人,
若不是他太过招人,惹得一个又一个小娘子飞蛾扑火般朝着他身上扑,她何至于沦落今日这般地步,又是给她当家中正妻还要扮演在外头养的狐媚子外室,现下还要被那赵氏女欺辱上门,
想到这,小妇人愈发伤心欲绝,依偎在男人怀里哭哭啼啼噘嘴告状,“方才在书肆是哪家小女君,好生不讲道理,一见奴家面就要用银两收买我离开你,还说夫君是那人中龙凤,不应被奴家拘在后宅只知道风花雪月,那小女君好不讲道理,奴家对夫君爱慕之心日月昭昭,岂是一些银白粗俗之物就能玷污,认真言辞拒她之后,竟然恼羞成怒要煽奴家巴掌,奴家一时不察往后躲了下就被她给顺势推到在地,划到杯盏碎片磕破了手,疼死我了呜呜呜呜……,”
郎中来到家中给这个小妇弯身正在包扎伤口,上药时候难免会有些刺痛,殷稷一边要紧紧攥着这小妇手腕,让她莫要乱动,一边还要听她哭哭啼啼告状,生怕给那赵氏女少上一会眼药就被他轻饶了过去,
殷稷其实心底里对这个小妇是有些恼火,平日这小妇是一把子什么力气,性子又是怎么样顽劣不肯吃亏他是清楚知晓的,但当时被这个小妇一手汨汨流淌血迹给刺痛了眼,当时那种境况就一时失去判断能力只一味偏颇于她,
但现下回到家中,瞧着小妇人声泪俱下在他怀里依偎着哭诉,殷稷忽然又醒过神来,这小妇平日不欺辱旁人就不错,又何至于会被区区一个赵氏女就给伤成这样,
这世间心机女郎他自小便深谙其道,尤其幼时曾被一个女童所骗,就愈发长了记性不在轻易相信任何女子,
但归根到底,殷稷自幼经历过女子都不曾有过不谙世事的纯美女子,哪怕怀中这个宠爱过无数日夜小妇,平日与他相处,仍然有着自己盘算和心机,
而殷稷平生最为厌恶就是旁人女子对他的算计与期满,他当初挑选美人图择王后孕育子嗣时,亦存着给他宠爱王儿挑选一个纯善母亲,
可“纯善”二字难能宝贵,那些王朝京都世家女一生利益牵连都心系家族,自幼所受教导更不可能让其变得“纯善。”
殷稷早就不对“纯善”这二字抱有期待,怀中这小妇自然更加没有期待过,只希望她能安生些攀附他而活,留着在王宫里当个逗闷的妃子,只要是他女人,殷稷自然会给她应有宠爱,
日夜相处殷稷自然知道这小妇是个什么样性子,他不曾过多严厉苛责过她,就是从未想过立她为王后,不是王后,性子哪怕顽劣些,日后只要有他的宠爱,依然能够在王宫里活得风生水起,不会有人敢给她脸色看,
他殷稷的女人,本就应该享受世间一切尊荣,
但这小妇平日小打小闹就罢,殷稷对她同旁人女子争风吃醋,最后到头来却将自己伤成这样行为,很是不满,
归家这般久,男人眉头紧紧蹙着,就一直没有平缓下来过,
哪怕小妇人一直在他耳廓旁喋喋不休给赵氏女告状上眼药,殷稷仍旧未曾给过怀中这小妇一记眼神,今日他是真动了怒,
他赐予给这小妇无上宠爱,就代表她有睥睨旁人女子底气,有他在身后兜底,这小妇竟然还用这般自损一千伤人八百法子去陷害旁人,简直愚昧蠢笨,殷稷心底嫌弃又怄火,
当真是个没出息东西,平日就知在家里窝里横,在外头与旁人女子勾心斗角,那点心眼子都不够人瞧的,简直让人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一个区区赵氏女,值当她用这种愚笨法子来对付?
殷稷紧紧蹙着眉头,他平生最为厌恶女郎之间在他面前腌臢卖弄心机手段,现下虽然依然厌恶着小妇诓骗于他,但更多是对这个小妇拿不到台面上的心计手段而恨铁不成钢,
当真没用,旁人女郎互相卖弄心机都是不动声色,将自己损失为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