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男人瞧着心绪不好,她自然不会没有眼色让男人不高兴,都是挑拣悦耳之话哄着男人,
男人听罢,眉头挑了一下,倒是没有说什么信与不信这般无聊话头,只是伸出冰凉手指点了点她鼻尖,不知甚意,
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可瞧着男人脸色没有那般难看,就是平日正常神情,小妇人心底松了一口气,想来是她方才那些话无功无过,男人当然挑不出她话里什么错处,进而找她的麻烦,
便旧话重提,疑惑,“夫君,我这是在哪?”
这回男人没有故意卖关子,答得干脆,“万家县,”
“……,”
怎么跑这般远,毕竟谁在睡得朦朦胧胧时候被人不知所觉带到这偏远县城都不大高兴,
“来这做什么。”
男人没立即回复,而是先低眸瞥她一眼,“需要你做一事,”
“……,”小妇人心头愈加疑惑,
殷稷将小妇人揽抱在怀里,手掌一下又一下抚弄着她的肩头,将近日在万家县发声一切言简意骇,细细道来,
万家县疫情蔓延,每日不知死掉多少人,这事兹事体大,若是随意散播出去便会引起百姓恐慌,
是以在梧州城内,这事还被捂得严严实实,未被及时透漏出去丝毫,所以小妇并不知道万家县竟然发生瘟疫之事,
整个梧州百姓都不知此事,
但殷稷知晓,万家县疫情这事瞒不了多久,如今瞒过只是一时,所以殷稷在那之前想将事态控制下来,
且还是这般凶猛之势在万家县内蔓延传播,小妇人听完紧紧蹙着一双好看细弯眉,也觉着事情多有蹊跷,
但这时候人命攸关显然容不得小妇人多想,救命治人才是要紧,
疫病这事想要找出根源就必须要接触病人,并不是根据旁人口述就能知其所以然,
是以,遑论男人有多不想小妇人进入万家县内,依旧要亲身接触病人,
但男人到底忧心思虑,觉着万家县还是不够安全,不大应允小妇人进入县内看诊病人,便妥切退了一步,在万家县城外劈了一处空地,在那里临时搭建了帐篷当作给小妇人坐诊地方,
将小妇人从头到脚防护好,殷稷复吩咐属下从万家县里挑选不同程度症状的病人出来给小妇看诊,
由轻及重,这般一个个看过去,小妇人每看一人眉头就蹙的越发紧拧,
最后天黑之前,小妇人开了药方子递给万家县县令,让他们按照上面疗程和一日,明早再根据情况调整方子,
这次万家县疫情不似以往,不但古怪还让小妇人心底涌起一股疑惑,
万家县这次疫情,是苗疆那边古籍里记载的一种“蝶疫”,严格来说这并不是瘟疫,而是一种蛊疫,独属于苗疆境内,怎么可能传来岭南万家县这般偏远贫瘠之地,
蝶疫蝶疫,顾名思义是一种以“蛊蝶”传播而来的病原体,但是蝶疫需要以“蝶”为载体,并且是要苗疆人亲自豢养,别说梧州城就算是整个岭南也不可能会有人私下养这种“蛊蝶,”
“蛊蝶”是苗疆邪术,需要以人血为引,这就代表着饲养人要用自己血液人肉喂养,蝶食人肉就知这事有多恐怖如斯,这在苗*疆境内都是被禁止之术,如何会出现在梧州万家县,
而且这“蝶疫”并不是简简单单吃几副药方子就能治好痊愈,还是要找到真正的养蛊蝶之人才行,
跟男人严肃禀告完这件事,小妇人便疲乏不堪精力不济,被男人抱着送入马车歇息,
蛊疫不是光喝药就能治愈,喝药只能是抑制,让疫情发作缓慢,最为重要还是要找到养蛊蝶之人,从根子上釜底抽薪才能彻底消灭万家县此次来势汹汹的疫情,
不若每日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批死人从万家县里抬出去,而无能无力毫无办法,
既然找出万家县疫情源头,又从小妇人那里得到抑制蝶疫的药方子,虽然只是暂缓,作用并不大,但是聊胜于无,
找到源头之后男人就不大愿意让家中小妇继续在万家县呆着了,遑论如何,这都是疫情灾区,在这里多待一刻便多了一分被传染疫情风险,
殷稷堵不起,带小妇人来这一趟都是他深思熟虑过后,方才下定决心来的,得到他想知道事情之后,男人便连夜嘱咐马夫带着小妇人归家,
他留在万家县又跟县令讯问一些事情,第二日一早方才从万家县离开,
殷稷自小就惜命的很,万家县是他子民没错,但在庇护子民前提之下,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性命无忧,是以处理完事情他也折返回到梧州城,
点了大批药材送过去,殷稷坐在官署衙门正堂里,抬眸望着衙门梁上挂着的“清正廉明”四个大字,深眸沉吟不语着,
“蝶疫”之术,他也曾略有耳闻过,
小时候他对这些奇闻逸事还算颇有钻研,传闻苗疆老巫王未曾掌权,还是一个名不经传卑微女子所生,并不受当时的老巫王看重,对他这个儿子更是弃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