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可真是陌生,
赵锦凝不知这个贫瘠之地小妇,为何总是提及她的父亲,心底感到不快,脸上也表现出来些,“你当初是如何进的了梧州商会?”
这个世道对女子并不宽容,更何况是抛头露面在外头经商的女子,梧州商会那些老滑头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并不好对付,
但这些老滑头古板刻薄,却能够容忍一个女子在商会里与他们分一杯羹,显然有些不切实际,又或者是这个小妇捉到那群老东西什么把柄,而被她一个女子掣肘,
不然赵锦凝当真想不出,为什么那些老东西们会让她一个弱不禁风女子进入商会,得到梧州商会的庇护,
赵锦凝态度一直很傲慢,小妇人这时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便学着赵锦凝的样子,居高临下用上位者姿态轻蔑睥睨了一眼她,勾唇笑,“赵女郎还是多学学怎么说话做人,再来找妾身罢,”
不然与她过招当真有些索然无味,
她被赵卿和惯坏了,不知道是赵锦凝不争气,还是赵卿和没教导好,赵锦凝连赵卿和一半手段都没学到精髓,在她眼里根本不够看,
馋了一整日醉蟹,这时候小妇人彻底不肯再搭理赵锦凝,提着裙摆跟着醉星楼领路的小伙计,径直上楼去了雅间,坐在木凳子轻摆摇晃着美人扇,有一搭没一搭等候着男人邀约到来,
毕竟男人不来旁侧伺候,她连醉蟹都没法入嘴吃,只能闻着香味眼巴巴瞧着,还挺折磨人的,
嘴馋的没滋没味,小妇人为避免自己在美食面前出丑,便忍不住站起身来离桌案上的一道道美味佳肴远了些,
来到窗户前,推开一道小口子,从缝隙投掷视线出去,
楼下,
黛奴进来伺候赵锦凝,“主子,我们可要在这里吃过再走,”
“黛奴,”赵锦凝低眸望着婢女,低低问道,“你有没有觉着廖夫人有些像一个人?“
赵锦凝似在喃喃自语,并未真心想得到黛奴什么回答,也许就算是黛奴回到了,她也不会认真去听,
半晌之后,赵锦凝仿佛回过神,“先去找兄长,我有事与他说,”
“喏,”黛奴跟在小女君身后,疾步匆匆往外赶去,
瞧着这一对主仆匆匆而走,小妇人阖上窗户,缓缓步回了桌前坐着沉吟,
赵锦凝毕竟自由长在赵卿和身边,哪怕没有学到赵卿和一半本领,却并非什么蠢笨之人,
小妇人指尖一下又一下点着桌案,像是在思索纠结着什么事,
直到房门外传来一阵独有的沉重男人脚步声,
小妇人方才从思索纠结中醒过神来,
房门从外打开,小妇人顷刻之间换了一副笑靥如花的娇媚小脸,急巴巴提着裙摆翩跹扑进了男人滚烫的怀抱里,埋怨,“夫君,不是早就应当下衙你怎么才来,妾身都饥肠辘辘了,”
男人对小妇人烫贴的黏人热情早就习以为常,见她这般没规没矩扑上来,阖紧房门,神色不改虚虚揽着她腰肢步入房间里,
寡淡道,“饿了?”
小妇人哼哼唧唧唔了一声,算作回复,
“你往后饿了就自行用膳,不必等我,”男人撂摆坐在桌案前,将小妇揽抱在大腿上点了点她鼻尖,笑到,“平日也没见你这般乖觉,”还知道等着他用膳,
什么时候不是可她心意,顺着她脾性来,这会儿竟然知道要贴心懂事等着他用膳,实属难得,
男人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你可又做错事?”不若他真是想不出这小妇忽而反常等候他吃膳用意,
小妇人噘嘴,“错事错事,我能做错何事,”她有些不高兴,“我什么时候给你惹过事?”
惹过还不少,但显然小妇现下不会认,
殷稷在官署衙门忙了一日,归家哪还有闲心功夫跟她掰扯那些平日小妇人不懂事犯下的罪孽,掰扯来掰扯去,又是一堆剪不清理还乱的麻烦官司,
跟这小妇无甚道理好讲,这么久过去男人早就失去了跟她讲道理的兴致,他就算再怎么才识过人,学富五车,也唤不醒一个故意装傻充愣的不讲理小妇,
都懒得搭理她,“好,为夫的心娇肉平日最是乖巧,可人心疼的小东西,”
“这回满意了?”
哪怕哄了这么一句,小妇人还挺不高兴,“没事你就给妾身乱扣帽子,我有些闹情绪,”
“……,”都哄过她,还闹什么情绪,
男人蹙眉,“好了,不是腹中饥饿,为夫为你吃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