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掌柜的!您可回来了!”
甫一听得马蹄声,丁秧便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睁大双眼,遥望识清是微生广玳,这才将心放下,扬手挥着,满脸释怀笑着。
“可是有何异常?”
石竹马堪堪止了脚步,微生广玳已然跃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板琢大院,面上有些严肃。
身后,华款冬仅慢她半步,轻巧落地,亦步亦趋跟上。
“不不不,无事发生,您回来得这般快,弟兄们只倒了两班。”
丁秧寻常感慨惯了,哪想到广玳听完面色如此差,一时拿不准是此行无甚佳果,还是真忧心书坊又出何事否,连忙摆摆手,表示板琢一切如常。
晨起清雾眼下散了个干净,东升旭日暖光普照,广玳倏地感受阵阵暖意袭来,自小腹往上蔓延,非是不适,真论起来,竟还无端涌上几分不合时宜的欢喜。
摇摇头驱散不对劲,广玳虚虚扫过院中几个尚且清醒的人们,却发现无一不耷拉着眼皮,疲态难掩。
“辛苦,还麻烦丁兄带大家伙儿好好休息一遭去罢,在下此番来得急了些,待诸位歇息得当,且拟上此次账目,发信至黎安硕果,在下定将银钱尽数结清。”
“欸,玳掌柜此言差矣,若非您来,丁某和弟兄们还有没有命往下活都难说,区区一夜,守的还是您料理妥当这批人,如此小事,断赶不及您救命之恩,何来还要您掏钱一说!”
广玳走时,是这几个人,归来再看,仍是这几位。
丁秧口中的有换班,不过是想让她不必在意罢了。
生死之势逆转得猝不及防,设身处地一想,饶是她自个,怕也得小半天调整下思绪,才能安心休息会儿。
能被丁秧这老实人拢进队列的,淳朴程度之于他,大概只多不少,鬼门关走一遭后就让他们毫无芥蒂休息去,颇有些难。
微生广玳心下了然,故没再强求什么,嘱咐丁秧日后若再遇此种情况,大可去白屈街寻她后,便启程去了临时“监牢”——实则就是个加固锁牢的书坊库房,查看那批生人。
途经桑萝儿,只见她欲言又止,广玳没巴巴凑上去问她想说什么,自顾自往前疾步走着,目不斜视。
她本不用同刺客们待于一处,偏偏在看到向度受伤后,素来冷静从容之人登时慌了神,说什么也要陪在向度身旁。
将他们落于身后几步,广玳骤然停了脚步,小叹了口气,交代华款冬先去确认,自己仍是选择转过了身,朝桑萝儿走去。
“桑姑娘,有话直说罢。”站定,微生广玳开门见山。
对面,小心翼翼将向度从肩头挪到地面放平稳后,桑萝儿一改初见友善模样,严肃板着脸,作势便要朝广玳叩头。
幸得微生广玳眼疾手快,及时将那人双臂托住,阻住桑萝儿进一步动作。
“所托之事既未言明,桑姑娘还是莫要行此大礼为好。”广玳讲着,语调平缓无波,柳眉不自觉微微蹙起。
却不想对面,桑萝儿再抬眼,热泪盈眶。
广玳大惊,忙掏出浅香帕子,轻柔给她拭泪。
“敢问玳姑娘,预备何时将度哥儿押送衙门?”
地上安生躺着的向度,虽未言语,眼珠却灵活转着,不经意间将注意力投向她二人。
“萝儿知晓,此番他怕是做了极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