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稚童还固执着,不肯看向华南箫,亦未曾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华南箫却蓦然欣慰莞尔,甚至主动握住了华款冬臂膊,贪婪感受着他缺失的那些年,华款冬随年岁增长,岁月留下的成长痕迹。
“冬儿方才想说什么?”
究极耐心,迈出第一步后,华南箫倏尔想通般,柔声哄着华款冬讲话。
“你此番来此地,是接我走的么?”
华款冬亦未曾再扭捏,直截了当将心间疑惑剖明。
哪怕缺席许多年岁,华款冬不会如此目无尊长的念头却蓦然在华南箫脑中冒出。
直接称呼“你”,原是还在生气。
华南箫沉静小会儿,垂眸望着华款冬,心中纷乱,想了许多。
“冬儿你呢?想同。。。。。。我一道离开么?”
差点儿脱口而出父亲,意识到这数年缺位,华南箫倏地住嘴,换了别称。
不同与白术说的那般笃定,再同华款冬相见,华南箫当真起了若华款冬想走,他便带他走的心思。
却不想,华款冬眸子刹那间晦暗几分,摇摇头,给了否语。
屏风后,听出华南箫言外之意的白术,险些不管不顾冲出去,一把将华款冬死死拥入怀中。
数十载碰不见的学医好苗子,断没有轻易说放便放手的道理。
还好,华款冬没应允,白术兀自悄然松了口气,仍旧悄然待在原处。
“是么,也好,冬儿喜欢即可。”
谈不上失望,华南箫本就未曾抱过将华款冬带在身边风餐露宿的希冀。
只是有些不舍。
听得华南箫回答,华款冬终于肯同他对视,却只瞧见了那人眼底随烛火闪烁的晶珠。
很少,很小,很微弱,却看得华款冬心脏处莫名穿来密刺扎过的钝痛。
下意识地,他伸出手,抚上了华南箫眼角,轻轻拭去那反射刺眼亮光的罪魁祸首。
华南箫后知后觉自己竟掉了泪,忙低下头,胡乱抹了把脸,复抬眸,脸上便转换回了先前那派沉着模样。
逞强。
华款冬心间骤然响起个声音,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父子间情谊如此神奇,哪怕只重逢半晌,牵挂便倏尔建了起来。
为什么哭。
华款冬很想问他,又猛然意识到许是难问清缘由,收回了想法。
二人皆有意绕开不适之处,聊天便顺畅起来。
直到膳房伙计将热好的餐食交给白术,华家父子俩都没再沉寂须臾。
华南箫挂念华款冬这些年成长细节,华款冬想知晓父母这些年在忙活什么。
待二人相约不日去祭拜樊纤,定好行程,一面顾及着冬日里餐食冷得快,一面想让华南箫记得将孩子送回来,白术没再沉住气,提着食盒加入了他们。
那一夜,华款冬久违又在有父亲作陪的榻上,堕入安眠。
华南箫却没睡,稍微坐起,细致瞧着华款冬,不断在脑中描摹亲子面容。